寫完勸學信后,她又看了一遍,改了幾處不合適的詞句,就交給通訊員送到報社去刊登。
九點半的時候,接線員通知她有一通電話是從日本租界打過來的。
接線員“祝女士,那邊稱自己叫貴子,是個年輕的女士。”
祝玉燕“我知道了,接過來吧。”
接線員“祝女士,職責所在,我需要對這通電話錄音。”
祝玉燕“可以。”
接線員“祝女士,接過去了。”
一段停頓過后,電流聲中,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喂,燕姬,我是貴子。”這個聲音顫抖的說,“我非常想念你,你能來看望我嗎今天就來。”
這通電話可疑到了極點。
可疑到蘇純鈞不到三十秒就過來了。
顯然剛才監聽這通電話的人就是他。
蘇純鈞在紙上寫“拒絕她,這是陷阱。”
祝玉燕對著話筒沒有吭聲,她與蘇純鈞交換著眼神。
鈴木三郎跑了,鈴木家被燒成了灰。
趙書理被刺身亡,刺客極有可能是日本人。
蘇純鈞和她在外面散布了許多對日本不利的情報。
她和山本,和日本人之間的溫和假相已經不存在了。
這通電話,絕對不是善意的。
但打這通電話的是金茱麗,她是唯一一個無辜者,也是她最初想要救的人。
假如不是因為那個關于蘭花的情報引起的這一切,可能她早就在她的計劃中被鈴木佳子約出來,約到鈴木家作客,而她也能趁機救人。
到現在為止,她是不是已經不能在救她了。
要放棄她了。
聽筒對面的聲音仍在顫抖,金茱麗的聲音很細小,她很不安,很害怕,她在不停的說話,在假裝一切都還好。
最后,她甚至開始背起英文詩。
她快瘋了吧,快要被逼得崩潰了吧。
祝玉燕望向蘇純鈞,她從桌上抓了一支筆在紙上草草的寫“蘭花”,然后圈起來。
寫完,她不等他再說什么,就對電話那頭說“好啊,我正想去找你玩呢。你的身體還好嗎病好了嗎”
聽筒的另一邊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像是根本沒想到她會答應。
很久很久之后,另一邊才傳來聲音,尖細顫抖的英語“我還好,還不錯。我我等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