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燕以為慈善晚會,重點是“慈善”,但她來了以后發現,重點是“晚會”。
八點半到場后他們就在聊天,聊到十點,馮夫人上樓睡覺去了,一些未婚的小姐也被父母給趕回去了,留下來的都是已婚者,要么就是像楊玉燕這種是被監護人帶著出來的必須是未婚夫,父母只要不是想把女兒往交際花的方向培養都不會讓她們留到半夜以后。
馮夫人走后,楊玉燕自覺應酬完了最大的大佬之后,剩下的小蝦米就不必再應酬了,不肯再坐沙發被人當nc刷,拖著蘇純鈞找了個角落躲著聊天。
但是,沒有用。
蘇先生現在如日中天,升官快過坐火箭,幾乎要讓人以為他是馮市長的親兒子。
他哪怕站在角落里都像太陽一樣散發著光輝,無數男男女女端著酒杯過來找他攀談。
不過,多虧剛才他跪下跟她發毒誓,找來的人就沒有想推薦小老婆的了。
楊玉燕就數著來找他送禮的人,一會兒就有二十多個了,從汽車到古董到錢到珠寶,應有盡有。
都知道他又要升官了,還在馮市長的推薦下入黨,所以都來燒這個熱灶。
楊玉燕嘖嘖,攀著他的胳膊在他耳邊說“貪官污吏。”
蘇純鈞就笑,摟著她說“早就是了,我是大貪,你就是小貪。”
楊玉燕嘆氣“唉,怎么辦呢我看你收禮,我都心慌。”
蘇純鈞“你不是正缺錢嗎我捐給你,盡情花吧,想怎么花怎么花。”
楊玉燕仔細想想,說“那行吧,我回去就跟姐姐他們商量一下,還是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然后你捐過來的錢物都發個正式的公函給你。”
蘇純鈞一怔,沒想到她會想得這么深刻,說“用不著。你們現在這樣挺好的,一旦成立基金會了,情況就復雜了。”糊涂的時候一切都好辦,大家都是朋友,可成為正式的組織之后,就會滋生權力,那就不可避免的會有勾心斗角一類的事了。他想讓燕燕盡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陷入到與人爭權奪利的泥潭中。
楊玉燕拍了他一下,小聲說“別犯傻,我這是為你好。”
他貪成這樣,日后怕說
不清楚。有基金會的公函做證明,至少可以替他證明一部分錢物并沒有用于奢侈享受中。
蘇純鈞就笑了,虛指著這宴會中的男女“你瞧這里頭有幾個不貪呢難道還有人會來查我嗎”
楊玉燕看著這眼前燈紅酒綠,說“他們還能蹦跶幾年呢等他們下去了,新政府肯定是要收拾舊河山的,到時你干凈一點才好繼續做事。”
蘇純鈞不妨她竟說出這種話,虛掩住她的口,小聲說“不能胡說。”
人人都看得出來眼前的政府氣數已盡,但人人都知道這話不能說,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不也是在盡情歡歌笑語嗎就當這世界仍是太平天地。
何況,什么新政府影子都沒有的事。雖然人人也都知道舊政府沒了,肯定會有一個新人,可這個新的在哪里呢
在燕燕嘴里簡直就像是已經看到了似的。
他把她手中的果汁放下,拉著她滑進了舞池。
“跳舞吧。”省得這位小姑奶奶嘴里再蹦出什么嚇人的話來。
兩人雙手舉高拉著,在舞池里面對面的搖擺。她被他摟住腰在舞池里轉圈,一圈圈的轉得心都快蹦出來了,她不自覺的更緊的攀住他,嘴笑得越來越大,他的眼睛越來越亮,手摟得越來越緊。
她突然想起報紙上曾有一位東烘先生,說西人不檢點,舞池里男男女女勾搭成奸,因為跳舞的未必都是夫妻,其中也會有男人摟著別人的妻子跳舞,或是妻子在別的男人懷里跳舞,實在是很容易出事啊,還是應該像大清國似的,街上只有男人,女人都關在家里,這樣才不會有男女隨便勾搭之事發生。
這話當然是要被人給駁斥的。自家人知自家事。大清國把女人都關在家里,可勾搭別人老婆的事也沒少發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