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但這里也沒有日本平民出入。
這一條街上的屋子全是空的,早沒有住人了。情報部說山本把附近所有的住戶都趕走了,為了他的安全安排了好幾個隱藏的狙擊點,就藏在街邊的空房子里。
也就是說,她現在身上估計好幾個狙擊手在瞄準呢。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她從剛才起就覺得喉嚨有點緊,皮膚隱隱發疼,看手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過進山本家倒是意外的容易,三輛汽車都開進去了。
祝玉燕下車,三輛汽車都是司機留守,剩下的警衛全跟著,山本家竟然也沒有攔下她的警衛,讓她帶著人走進去。
大門口是兩個侍女等候,見到她就是一鞠躬,用日語說“貴客臨門,備感榮幸。我叫菊子,她叫良美,我們是服侍貴子夫人的傭人,請隨我來,貴子夫人已經等候很久了。”
貴子夫人。
金小姐
這是祝玉燕萬萬沒想到的。
沒想到找她來的根本不是山本,而是蘇純鈞認為不可能的金小姐。
但是這也很奇怪,她確實想跟金小姐聯系,但在她的預想中,那需要她先跟山本套上關系,或是通過某個契機,讓她可以通過公開的環境和渠道跟金小姐接觸,再慢慢了解她的處境。
可她目前只寫了幾封讀者信寄到報社去,怎么可能這就聯系上金小姐了
有詐。
祝玉燕平靜的跟在侍女身后,穿過一個小過道,來到后面的院子,在偏院的廂房里,見到了金小姐。
她要說,第一眼她沒有認出來。
因為端坐圓窗前的女人太像日本人了。
她盯著她的五官認了一會兒才辨別出金小姐的模樣來,但這仍然很不可思議。
人身上的氣質和風格是最難改變的,那是由過去的人生一寸寸打磨而成的,有的人至死都改不掉鄉音,就是這么回事。
祝玉燕走進去,她一直看著金小姐,但金小姐卻像是一個木偶,她的眼珠竟然能一動不動,好半天才眨一下眼。
這不是特技,也不是演戲。
上輩子,祝玉燕曾經做過網上的抑郁癥測量表,還有一堆這種那種的自測精神病表,雖然最后測出來的結果是她只有焦慮癥,還沒有達到能入院治療的地步,不過也因此塞了一腦袋奇怪的知識。
她記得這種眼珠不動的呆滯狀態應該是意味著金小姐有某種心理問題了。
比她當年嚴重得多得多,應該已經是病態了。
結合金小姐可能遭遇過的事,這樣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
侍女指著她做介紹,金小姐才像是第一次見她一樣看她,盈盈起身,穿著和服的她挪著寸步過來,低下頭,露出仿佛要斷了一樣的后脖子。
金小姐用日語說“您好,我是貴子。”
祝玉燕看了一眼仿佛也是木偶的侍女牢頭,也用日語說“你好。”
侍女到這里就不出聲了,金小姐充當侍女在前面引路,請她坐下。
兩人坐在沙發上,金小姐一直是側坐,低著頭,對著她。
這種姿態在日本那些變態禮儀中意味著她認為自己應當居于比她地位更低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