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一點指向性,余樂即便才過來,心里都隱約有了猜測。
他站在選訓隊最后面,視線落在一個后腦勺上,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聽懂柴明指的就是他。
柴明將教練本翻開,看了一眼,說“本屆自由式滑雪國家集訓隊,暨冬奧人才選拔培訓,第三期結束,接下來我念到名字的是可以參加第四期的隊員。”
“白一鳴。”第一個就是白一鳴,毫無疑問,沉默寡言安靜聽話,成績又極好的他,絕對會是走到最后的人。
“袁珂。”是那個可愛的小師妹,不但甜美開朗,訓練的時候也很認真,實力不輸比她大的運動員。
“張媛愛”
柴明繼續念著,隨著一個個名字被念出來,有人大大地松了一氣,余樂清楚看見那繃緊的后背松緩下來,但也有人在持續緊張著,隨著時間流逝,剩下的名額越來越少,緊張的氣氛越濃。
柴明念著“姚海洋。”他“啪”的合上教練本,“就這些了,沒有點到名字的隊員去找你們的生活教練報道,把身份證交上去,她會幫你們買回去的車票”
話沒說完,章曉激動地開“柴教我沒聽見我的名字。”
柴明閉上嘴,眼眸黑漆漆地看他,停頓了足有三秒,說“確實沒有你的名字。”
章曉更激動,上前一步“我滑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沒有我的名字,在隊里我怎么也能排到前三吧”
柴明目光平靜的與章曉對望“我之前說的話,你都沒聽見是吧”
章曉蹙眉,臉繃的很緊“所以幼兒園什么的,您是哪里認為我不夠成熟。”
柴明說“把人反鎖在訓練房這種事,我認為但凡有點兒智商的小學生都做不出。”
章曉短暫地沉默之后,猛地回頭,余樂就看見了那張小臉上含恨帶怨,噙著淚的一雙眼。
余樂“”
躺槍。
解散后,留下的隊員和離開的隊員告別,一個個都哭成了淚人。
余樂三人,再加上白一鳴略顯冷漠地站在一旁,注視眼前真情實意的一幕。
余樂問身邊兒人“章曉這事兒,咱們都沒打小報告吧”
程文海說“不至于,這種淘氣孩子抓住揍一頓就好,沒必要斷了人的事業。”
石河頭搖的像撥浪鼓“我沒有。”
余樂點頭,正要說“這樣就好”,白一鳴說“我說的。”
“唰”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白一鳴身上。
程文海急的眼珠瞪圓,一臉“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的表情。
白一鳴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發聲,嘴角抿的很緊,眼神難得淬利帶有鋒芒,瞪的卻是地上的一個小雪包。
余樂拉住想說話的程文海,想了一下后,說道“說了也沒錯,我們不算選訓隊員,可以平靜看待這件事,但以白一鳴的角度來看,這就是不正當競爭,是沒造成傷害,否則就是套上麻袋打悶棍。”
白一鳴僵直的眼珠子轉動,看向余樂,表情有點意外。
余樂被他表情逗笑“想什么呢,我們可以一邊兒的,雖然不能夸你做的好,但也不可能因為這事兒生氣。”
程文海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看,我一句話都沒說,震驚歸震驚,我倒是支持你,一是一,二是二,做錯了事,就該有懲罰。”
石河也點頭“我想說,國家隊確實不是幼兒園,柴教沒有說錯,我們劉教也是這個說法,調皮搗蛋不好好訓練的孩子,哪怕再有天賦,都會退回省隊練練性子,我有個師兄硬是被憋了三年才成為國家隊員,這次奧運會他拿了男子吊環的銀牌,想象不到吧,以前老淘氣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白一鳴,白一鳴冷硬的眼神又一點點被融合,抬頭看過來的時候,眸子里氳著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