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抬頭看向厲坤離去的方向,沉思許久,驀然身形一動,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遁入山林之中。
罌粟被厲坤提在手上,不知自己會被帶去哪里。
“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那人,嫌自己活的太長了?”厲坤踏著陰風,掃了一眼提在手中之人冷笑一聲。
忽的耳尖一動,腳下突然換了個方向,向密林更深處掠去。
“你愿救我?”猛然聽到厲坤開口,又瞧見本該是回礦場的路換了個方向,罌粟原本好像刷了一層白墻灰的面龐頓時涌上了幾分血色。
她本以為自己暴露在青云山弟子的視線中,不說被抽魂煉魄挖出有關身后萬魔眾的消息,之后也必然是難逃一死。可見如今厲坤一反常態的做派,罌粟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希望。
厲坤沒有回頭,“我是沒那個能耐從宗門弟子手下搶人,到時候人撈不著還落的一身腥。”
他頓了頓,又沉聲道:“方才來時我與夫人做了一場戲,欲引那常曦過來一探究竟,兩人夾擊下我自信有九成把握讓那小子埋骨于此。只可惜我那好師弟生性警覺沒有孤身犯險,于是夫人只好暗中傳音與我與常曦周旋,費了這般大的勁,才將你給撈出來了。”
如果常曦聽到這番話,定然會心神大震。他本以為只是厲家兄弟二人金屋藏嬌荒淫無忌,這才會被食人精血元陽的妖女鉆了空子,亦或是連同那閉關不出的柳元師兄也有著暗地里的不凈勾當。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他們竟然已經與萬魔眾邪修沆瀣一氣!
“姐姐果然沒有拋棄我!太好了!都怪我錯怪了姐姐。”罌粟喜極而泣,只感覺今夜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到了僻靜無人的一處,厲坤放下罌粟,為她松了綁,問道:“之前因為常師弟在,傳音與你會暴露你我間的關系。現在我問你,你可曾招供?”
月色皎潔,照在厲坤臉上卻有著別樣的猙獰,罌粟心底驀然一怵,連忙道:“沒有,我一句話都沒有與他說。”
“當真?”厲坤向罌粟身前邁了一步,幾乎臉貼著臉,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肩上。
按在肩頭的大手愈發用力,罌粟有些吃痛,點頭如搗蒜,眼中開始有了恐懼。厲坤此刻給她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她下意識的想從周圍尋找她姐姐的身影,可四下除了陰風陣陣,再沒有其他東西。
只是剛剛扭開了視線,罌粟便覺得喉嚨忽的一窒,竟是被厲坤一雙燃起火焰的大手死死掐緊。
她哭了,害怕了,劇烈掙扎著。
本應凄厲的呼喊被掐斷在細長的脖頸里,發出如擱淺的魚兒斷氣的聲音。眼淚流過臉頰便被火焰焚至虛無,一張顛倒眾生的美艷臉龐被無情的火焰灼燒變形,形如骷髏,凄慘至極。她仿佛看見被她害死的無數冤魂從地底爬出,拖拽著她,帶往黃泉。
“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厲坤獰笑著雙手一擰,“當然,這也是夫人的意思。”只聽一聲骨裂聲響,形如焦炭的脖頸崩碎成渣。火勢暴漲,將已無生機的罌粟焚燒成灰燼。
陰風吹過,沒有留下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