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雕玉琢的童子壓根沒有一點身為主人劍靈的覺悟,等得不耐煩了,飛起一腳蹬在主人的屁股上引來主人一陣驚呼,雙手攪動著把神識狀態下的常曦像塞面團一般塞進石磨磨腔中,動作之熟稔仿佛演練過成百上千次,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眼前上演的儼然是一副陪讀書童謀害主人的薄情大戲。
“主人不要亂動啊,乖乖受碾就好了!”
月虹跳下石磨碾子,臉上掛起惡魔般的迷之笑容,雙手搭在石磨把手上,一點點轉動起來。
嘗盡人間百般苦痛折磨的常曦慘叫出聲,從未體會過的神識撕裂痛楚如浪潮般瞬間將他淹沒。石磨磨腔壁上鏨有排列整齊的尖銳磨齒,神識之體無比脆弱,但凡輕輕觸碰到尖銳磨齒便橫生無法抵御的劇痛。磨齒刺入神識之體,碾過拔出再碾過,周而復始下的巨大痛楚被無限放大,每一息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長,直到目不能及的盡頭。
常曦恍惚間回憶起自己摔落山崖時,月虹為他焚血換骨時的痛楚約莫就是眼下此時的滋味。
尖銳磨齒碾過常曦神識之體的喉嚨,慘叫聲戛然而止,仿佛大口血沫淤堵在喉嚨間的瘆人聲響足以讓任何一名心智健全的修士為之退避三舍。磨齒長三寸,周而復始的碾刺讓常曦的神識之體失去人形,磨腔中聲響漸漸低不可聞。
月虹停下轉動的把手,向磨腔中問道:“主人,如果你堅持不下去了,與月虹說一聲就好。”
磨腔中寂靜無聲。
月虹默不作聲,只雙手搭在轉動把手上,等待著什么。
良久,自石磨碾子的磨腔中傳出一道微弱但精純的神識波動,知曉那波動含義的月虹臉龐上有欣慰升起,撒開腳丫繼續緩緩推動石磨。
石磨磨腔中不知何時起,原本人形模樣的神識之體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捧精純凝練的粘稠液體,早已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常曦的意識雖渾渾噩噩,卻依舊本能的堅守住了心神深處最后的清明。
粉雕玉琢的童子額頭上泌出汗珠,每推動石磨一會便會停下,朝磨腔中撒下一把晶瑩粉末狀的奇異物事。碾磨成粘稠液體模樣的神識如饑似渴的吸收著晶瑩粉末,每吸收一粒,神識之體便愈發的茁壯起來。默默付出這一切的月虹只欣慰的笑笑,抹去額頭上近乎匯成小溪的汗珠,繼續賣力碾磨。
夜色如墨,一尾孤舟泊于通透鏡面上,蓑衣獨釣。
看著鏡湖中木舟蓑衣身影幾個時辰未動分毫,身上堆積的雪花已經恐有半尺,因為腹中暖人的雪蛤膳而整夜不覺得半點寒冷的兩位女弟子不禁有些為師兄擔心了。
年輕稍輕的女弟子眉目微蹙,滿是說不出的擔憂。在棲鳳峰經常聽師姐們說起常師兄的事情,心里早早就豎立起了常師兄溫潤如玉的君子形象,今天得以一見只覺得比少女懷春時臆想的夫君形象還要入木三分,光是半夜光景便已偷瞄不下幾百眼,蓑衣肩頭尺雪厚,她怎能不上心?
眉目間略顯成熟的女弟子搖頭道:“師兄交代過,沒有重要事情千萬不可出聲驚擾,若是壞了師兄大事,你們擔罪也就罷了,若是害的師兄明日第二輪比試角逐出了岔子,那我倆就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