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陽真人眼中,巨神峰下埋藏的那些秘密的重要程度,比起“九龍鼎”計劃也絲毫不遑多讓,很有可能在未來的某個重要的時間節點上,替九州挽回那最后一線的渺茫生機。
陵陽真人抬頭遠眺,嘴唇開闔,“冉老哥,對不住了。”
蒼山洱海下的臨海要塞,西域女子槍仙登高望遠,謹防萬魔眾在魔族驅使下死灰復燃。幾十萬里外的北方天空忽然間天雷滾滾,余澈驀然回首,眼眸中寫滿不可思議。
遙遙百萬里之外的萬仙門中,皇甫幽憐斟茶的巧手猛然一抖,茶湯翻滾,墻壁上懸掛的大夏龍雀劍發出錚錚哀鳴。
冉不韙踏步向前,沒有什么復雜的動作和講究,只有簡簡單單的一拳揮出。拳罡生劍氣,扶搖青空萬里。
拔拓閎屠鎏金刀迎上那只劍氣四溢的拳頭,天地之間驟然響起一聲刺破耳膜的尖銳厲嘯,修為稍弱者的耳朵鮮血流淌,就算煉虛境以上層次的大能也心底橫生沉悶欲死之感。
無論是魔族先鋒軍和仙道盟戰部,都在此刻不約而同的向后撤去,神游境之間的戰斗,僅余波余震都不是他們可以為之消受的。
鎏金刀與拳鋒相向,卻是前者刀口先行卷刃。
睥睨天下的老人年輕時替魔帝打下江山,又在晚年馬踏魔道江湖,這飽含精髓的一刀可以劈碎九州境內任何一座千丈以上的巍峨大山,卻在昆侖宗主的一只拳頭下折戟沉沙。
老軍神灑然一笑,撤刀半步,看向面前這位真實年齡約莫足足年輕他一甲子的中年人,丟掉了手中刀,以掌御刀意。
以身為劍的冉不韙放下手臂,拳鋒處已然皮開肉綻,猩紅血液沿著拳頭滴落,濺在雪中,滴滴沉悶。
儀容和風骨看上去和魔族完全不搭邊的老軍神笑著道:“算起來,這是我們兩人間第二次交手了?”
冉不韙平靜道:“可惜,不會有第三次了。”
拔拓閎屠迸直如刀的手掌有食指悄然彎曲。
“是啊,沒有下一次了。”
話音未落,轉瞬之間,兩人再度以無比兇狠的姿態轟然撞擊在一起。拔拓閎屠高抬手刀,這一刀的刀勢直接卷動身后魔族大軍頭頂匯聚的無邊魔氣,嘉峪關前的烈日光輝在這一刻失去光彩,仿佛天地之間就只剩下這一刀。
在這一刀下,煉虛境以下的修士乃至魔修,眼前早已是如同黑夜般看不清任何東西,唯有煉虛境層次的大能才能捕捉到那宛如一線天般橫貫天地的刀光。
將刀意領悟并施展到極致地步的,普天之下唯有拔拓。
同樣為響應仙道盟號令參加嘉峪關大戰的長安騎著通靈黑豹,眼珠死死盯著那黑夜中如一線天的大成刀勢,渾然不在意眼眶早已鮮血橫流。
而就在此時,黑夜的一角,仿佛海上生明月,有一道與一線天刀勢分庭抗禮的劍意沖天而起,撕破了無盡的黑夜,將嘉峪關前的天地重新帶回到黎明之下。
一刀一劍撞擊,震蕩出的刀氣劍氣洪水般向四周波及擴散出去足足五百里,整個大地都被掀飛了三尺地皮,嘉峪關前坑坑洼洼的滿地瘡痍頃刻間被撫平,完全看不出這里在一炷香之前曾經發生過一場多達百大軍互相廝殺的慘烈大戰。
兩人當空錯掌而過,拔拓閎屠掌心向下,摁在冉不韙的心口位置,而冉不韙則是恰恰相反,一掌拍在老軍神額頭。
冉不韙身形微微搖晃,向后倒掠幾十丈后止住了頹勢,銀白長袍隨飛雪獵獵作響,恍恍惚惚如真仙。
反觀拔拓閎屠只后退十幾丈就站穩,目光平靜的看向這個自十幾年前再度接下自己這一刀的昆侖宗主。
老軍神身上戰甲光鮮一如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