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拔拓閎屠是神游境中期,昆侖子冉不韙是神游境后期,且論雙方天賦資質,也是冉不韙勝出一籌,于情于理都應該是仙道盟這邊占據明顯上風才是。但俗話說過姜是老的辣,拔拓閎屠畢竟比冉不韙在神游境中整整多浸淫了一甲子還有余,且一生都在領兵廝殺,是為老當益壯。
論境界天賦,老軍神或許不如;但論實戰技巧,則明顯是這位一生戎馬的老人要更技高一籌。
當年仙道盟五大神游境
拔拓閎屠腳踏大地挺直腰桿,冉不韙凌空虛踩恍然若真仙,兩人展開一場天地之爭。
方圓五百里的大地上再無半點積雪,拔拓閎屠渾身氣機霍然登樓,雙手運轉刀意自如,繼而猛地虛抬,引厚土大地朝天生出無數柄石碑大小的長刀,刀尖直至蒼穹上真仙。
冉不韙迸虔誠劍指在胸前,繼而猛地刺下,漫天云彩云氣赫然成萬千利劍為己用,與大地上的叢生刀碑爭鋒相對。
嘉峪關前五百里方圓的寬廣天地,隨著兩人同時動身,只在眨眼間便風起云涌。
密密麻麻的刀碑被拔拓閎屠雙手拔起,一襲戰甲直上天空揮刀斬仙。冉不韙握住云氣大劍隨蕭蕭劍雨下,執劍除魔。
這是天地之爭,也是刀劍之爭,也是仙魔之爭。
這一次交鋒,雙方都憑借自身氣機底蘊深厚不躲不避。飽含魔域軍神巔峰刀意的無數刀碑在冉不韙胸口寸寸炸裂,而蘊藏昆侖劍仙滿腔浩然劍意的劍雨也全部砸落在拔拓閎屠的身上,這兩名位居修為巔峰的頂尖大能開始貼身廝殺。
冉不韙提拳落在拔拓閎屠的胸口位置,甲胄爆發出陣陣哀鳴,拳落如驚雷,老軍神胸口的護心鏡很快被轟碎,連同肩膀上的一只虎獸肩甲也被冉不韙一掌劈斷。
冉不韙被老軍神的重拳轟擊在周身各處,衣袖如同平靜的池塘中被投入石子般蕩漾起漣漪。老軍神手法老辣,拳頭的落點每次都不盡相同,以至于冉不韙這方池塘中每一處都有石子落入,漣漪不停,繼而變成劇烈,跌宕不停休。
這就是經驗老道和臨陣廝殺經驗不足之前的差別。
好在冉不韙就算廝殺技巧不如老軍神,但畢竟在修為上仍占據優勢,憑借百年如一日修行的撼昆侖,冉不韙的體魄強度早已堪比金剛佛陀再世,雖狼狽,但不致命。
替冉不韙接替昆侖內部運轉的清瀾站在仙宮穹頂,他雙拳幾度緊攥繼而又松開,如此反復不止。冉不韙在臨走前,斬釘截鐵的說過不許他出手。一是為了不讓魔族方面知曉清瀾他如今已經是半步超凡境的事實。在九州面臨風雨飄搖之際,能多一張底牌就是多一份未來最終戰的勝算,因為他們誰都不知道那位仍躲在魔域皇宮里的魔帝在打著什么念頭。
其二,是因為這里是昆侖,輪不到他這個“外人”出手。
堂堂昆侖宗主,自家門前雪,何須外人掃?日后要他這個當爹的如何去跟女兒解釋,自己是個怕死的縮頭烏龜?
他冉不韙七尺男兒,可丟不起這個人。
冉不韙那時最后和清瀾并肩而立,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冰原,無比平靜的道:“云嵐是我侄子,那孩子長眠在這里,我沒有一天不是在后悔中度過的。我每天都在想著,如果當初我不那么吝嗇,在那天黑嘉峪關再多增派些人手,也許就會是另外一個結果。弟妹走得早,誰曾想云嵐也跟著走了。”
冉不韙神游出竅不出去了哪里,最后說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道:“我想以后的九州,應該會比現在更美吧?”
清瀾側目看著身旁這位,百年前無比興奮拉著他和妻子一起踏上漫漫修仙路的師兄,一時間百感交集。
在勉強卸去拔拓閎屠趁機打進他體內游走割碎經脈的霸道刀意后,冉不韙展開反擊,滿袖醞釀已久的劍意勃發,渾身堪稱海量的雄渾靈力和氣機一同暴漲,力壓魔族軍神。
拔拓閎屠眉頭終于緊縮,但依舊不躲不避,用渾然刀意撐起頭頂上磅礴如黃河傾覆的滾滾劍意,一退就是百里。
遍布細小空間裂縫的瘡痍天際上,老軍神再度劈掌斬出“天下萬物只一刀盡破”的霸道,刀音錚錚如連綿冬雷。
魔族先鋒軍傳出陣陣歡呼,坐鎮后方的三皇子嘴角有得意的笑,哪怕他不是神游境,也看得出此時局勢明顯是拔拓閎屠更占上風,他如何不喜?這一戰若是能成功拔掉嘉峪關這顆頑固的釘子,之后的奪嫡中便會吸引大量人才自愿加入他的麾下。屆時他哪還需要擔心什么二哥大哥或是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