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三年前弒父奪位的云國年輕君主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當初見他時是在云國主動與大夏交好,云國使臣領著云國公主和還是皇子的云策天到大夏來進貢獻寶,當時在宴席上曾見過云策天,對方比他年長六七歲。
而且他記得當時招待宴過后,皇帝讓他去接待那兩個鄰國的皇室貴胄,可慕懷祺當時就喜歡跟皇帝對著干,偏要逆他的意,就只管帶著云策天那個公主妹妹去京城轉了一圈。
這一晃,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再后來,云國易主,曾經枝繁葉茂的云國皇室子孫,除了云策天,全都枯了。
前些天還聽秦朝玉說云策天在京城,怎么現在又來隴州了難道他從哪兒得到了什么消息
同時他也很驚訝許爻竟然會認識云策天。
“萍水相逢而已,”慕懷祺冷淡道,“朋友就不必交了。”
他說完,便不再給云策天說話的機會,越過他下樓去了。
看著慕懷祺下樓的背影,云策天“嘖”了一聲,“真是冷漠。”
轉而,他又看向許爻,臉上依舊是含笑,可假意也越來越明顯,都快掩藏不住了,“阿爻,你當真與他不識”
許爻看著他,這人總是這樣,笑里藏刀,陰陽怪氣,城府極深,且還總是半威脅地想要從他嘴里撬出點什么東西。
“說不認識你不信,我要說認識,你也不會信的。”
云策天倏而笑了,笑夠了,他才定定地凝著許爻,又朝他邁近兩步,眼神幽暗,低聲道“阿爻真了解我,我確實很難相信,你知道他是誰嗎”
許爻沒有做聲,因為他說不知道反而會引起云策天的懷疑,但要說知道,這人又會開始控制他似的跟著他。
索性就保持沉默,其余的由著他自己去猜。
他的沉默在云策天眼里便是默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抓著許爻的肩,漸漸在用力,“阿爻,別想離開我。”
許爻皺眉,他最討厭這種控制欲和占有欲都極強的人。
但他卻沒有反抗,因為他知道反抗只會引起云策天更瘋狂的舉動,剛到云國那會兒,被云策天美其名曰為御用醫者實則將他困在身邊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個瘋子了。
夜色黑得如同一灘暈開的墨汁,天上連半顆星子都沒有,像極了危險來臨前的預兆。
而肖宗義早就安排好十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隱藏在祥云客棧外。
客棧熄了燈,慕懷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從容鎮定,可實際上他全身數萬根神經都緊繃著,不敢有半點分神,他已經反反復復念了好多遍,千萬不能是三樓西南那間客房。
他屏氣凝神,閉上雙眸,波瀾不驚地等待著今夜將臨的殺戮。
忽然,屋外狂風驟起,住在西南客房的墨瞳聽到門窗咚咚作響,警惕瞬間提到了滿點。
屋里屋外都黑沉沉的,墨瞳只能靠聽聲聞味,門外不一會兒響起了一道很輕的腳步聲,墨瞳皺眉,袖中的匕首落于掌心,隨時準備著。
只聽門外人輕聲道,“晞晞,睡了嗎我進來了。”
墨瞳先是一愣,隨即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她輕輕“嗯”了一聲,卻是沒有掌燈。
門被推開,慕懷祺的身影立于門口,墨瞳在黑暗中難以看清他的臉,只是道“你怎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