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該吃藥了。
墨瞳正好趁著慕懷祺不在時,準備用藥,她讓許爻幫她守著,許爻自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她吃下一粒藥后,這藥說不清滋味,苦也不算苦,甚至還有些澀。
“吃兩粒就足夠了。”
許爻怕她多吃,提醒了一句,這藥雖說是吃得越多越強,但是也有痛苦,或許還會出現意料之外的副作用。
剛吃下去,一點感覺都沒有。
“其實也還”
好字像是卡在了喉頭,發不出來,墨瞳只覺得抓心撓肺的感覺開始涌上來了。
“阿瞳”
看到她強忍著苦痛的模樣,許爻是有些心疼的。
墨瞳咬著牙,這還只是剛開始呢,她擠出一個笑容,“就跟螞蟻咬了一下似的,不痛不癢。”
許爻“”
這丫頭真是又倔又逞強。
他不再是作聲,只是靜默地陪著她。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了,疼痛沖撞著五臟六腑,猶如一條纏住獵物的毒蛇,因為一口吞不下就只能越纏越緊,直至獵物喘不過氣,最后爆裂而亡。
墨瞳攥著桌角,一副要將牙齒都要碎吞進肚子里也不發出一點聲音的架勢,但是她臉上不斷往外冒出的冷汗卻說明了一切。
許爻皺眉,臉上的冷靜也有些繃不住了,多年前,也是他在外面守著,聽著里面泡藥浴的墨瞳隱忍痛苦的悶哼。
得多虧她意志力強大,尋常人早就受不住昏死過去了。
墨瞳的指甲摳破了桌角的一塊,食指的指甲蓋翻起了一點,鮮血流出,染紅了指尖,順著也將桌角染上了血跡。
許爻看得不忍,可是卻說不出勸她的話,也知道勸不動。
最后張張嘴,又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越到后面,就越痛苦。
疼痛密密麻麻地啃食著她身上數萬根神經,她捏著拳頭,有些遭不住地跌落板凳,額頭上的青筋暴凸,眼尾因為緊繃著而暴露出幾根細細的血管。
痛到深處時,墨瞳恨不得直接撞墻了卻生命,她完全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在吊著這條命。
她感覺筋骨血肉都被剖開,一根根筋脈被生生挑斷,再從身體里殘忍地抽離出來。
血淋淋的。
半個時辰后,墨瞳終于感覺自己身上最后一根筋也被抽離了。
到最后,除去痛,她竟是已經麻木了。
更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又是怎樣的狼狽景象。
她只是想,終于、終于熬過來了。
許爻將她抱起放到了隔壁房間的床榻上去。
在意識也被抽離前,墨瞳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別告訴慕懷祺。”
說完,就暈過去了。
許爻看著她,除了嘆氣卻是再無法表達出其他情緒來,因為太復雜了,他懶得去篩選。
他沒想到這丫頭動情以后竟然還是如此。
只為他人考慮,自己的性命卻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