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黑暗中眾人低聲應答,弩手上弦搭箭,各自選擇目標,其余的人抽刀在手準備跳幫登城。
關閘在絞盤令人牙酸的咯吱吱聲中緩緩升起,上漲的潮水立刻涌入,水手們立刻以長篙調整船頭方向駛入城壕,而前邊亦瞬間豁然開朗,一條二十余丈的水道呈現在眼前,而壕畔停泊著數不清的大小船只,一盞盞桅燈如繁星落海一般。
“大人,后邊的船按規矩是要一一點檢的,讓兄弟們上船看看吧”打頭的巡船剛過關閘,林八又在城上吆喝道。
“老子押送的船也要點檢嗎我看你真是不知死”裴景聽了卻是一哆嗦,他知道林八點檢是假,看見船多起了貪心是真,其是怕自己糊弄他少分了錢而想看看究竟。但那些人一上船豈不全漏了餡,可這個時候已容不得他反悔,只能色厲內茬地喊道。
可沒等自己話音落下,裴景便聽到嘣嘣弓弦連響,關上的林八已是喉頭中箭,大張著嘴已喊不出聲來,撲倒在關墻上。而那些值守的士兵也是紛紛中箭倒地,轉眼間死了個干凈。這些人雖說和自己經常為分贓不均而起爭執,但總歸是多年的兄弟,眼看他們死在自己面前也嚇得手腳發軟癱在了甲板上。
在裴景驚恐的目光中后船之上黑影連閃從船樓的甲板上躍上關頭,只聽得兵器的撞擊聲和慘呼聲,可很快便被淹沒在潮水涌動的濤聲中。其后的十數艘小船已經撤去遮蓋的葦席,露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木架,水手們篙櫓并用迅速魚貫通過關閘,順著水濠向城前駛去。而稍遠處一隊滿載軍士的大船也接到信號急速駛來,爭先入關
此刻已到寅時過,天漸漸放亮,首船桅桿上升起一盞紅燈沿著南岸一路突進。劉志學緊張的掃視著北岸,按照約定他們發出信號后將有內應在敵營外升起一堆火為他們指示目標,但蒙蒙的薄霧中絲毫沒有發現。而泊在岸邊的船只有發現突然沖進來這么多船只,好奇的探頭探腦的張望,在拖下去就失去了突襲的機會。
“裴百戶,韃子在哪里扎營”眼見對方遲遲沒有發出信號,劉志學突然發現癱在自己腳下的裴景,猛然想起這小子是地頭蛇,那可是活地圖,有他在還愁找不到地方,一把將他拎起來吼道。
“劉統領,韃子的軍營就在東城的廢城之內,東澳碼頭以西。”裴景被劉志學一吼,反倒鎮定下來了,抬手向偏西方向指了指道。
“還有多遠”劉志學順著看去,晨曦中可見模模糊糊的一片白,具體是什么又看不太清,不過像是韃子常用的氈帳頂子,他一時無法判斷遠近又問道。
“我們在南岸,他們在北岸,約有千五百步之遙。”裴景看看周圍說道。
“向都統報告,發現目標,距離千五百步,請調火箭船發動攻擊”劉志學毫不猶豫的信了,轉臉對守在身邊的親衛道。
“統領,都統命你指揮火箭船,時機和強度皆由統領定奪”親衛很快回報道。
“發信號,靠近目標”劉志學深知機會轉眼即逝,他沒有時間考慮更多,即刻接過指揮權調度船只。
裴景卻暗自叫苦,原來說好自己只要協助他們詐開水關就算完成任務了,怎么這又要和韃子對陣,只怕這點人還未上岸便被韃子沖進水路了,自己豈不也陪著做鬼啦可現在周圍都是宋軍戰船想走也走不脫,只能聽天由命,他看看周圍,自己的座船是一馬當先在前,后邊一字排開十余艘小型戰船,正是隨自己進關的那些船。
驚恐間,裴景只覺駛到河心的座船突然停下,而后邊的戰船并沒有跟上,卻在距他們二百多步的地方下了錨,這讓他十分納悶,如此距離還沒有進入弓弩的射程,難道他們想隔空對戰嗎正當他胡思亂想之時,身后的一艘船上突然火光一閃,一團火光拖著根長棍騰空而起。
裴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隨著火光移動,只見騰飛的火團飛了一段距離后向下栽去,在空中劃了一道長長的弧線墜落在韃子軍營之中,隨后便看到一團火光騰起,稍遲又傳來聲巨響。接著紅旗連閃,又有十余道火光閃爍,更多的火團飛向韃子的營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