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左相擅自裁撤當年帥府招募的地方胥吏,行朝下派官員又擅權干涉地方事務,從而導致政令不通;而其雖請得太后懿旨,下令調動右軍平亂,卻被韓振拒絕后,又令殿前禁軍結束休整攻伐俚人才激起大亂,若是任其行事,朕擔心會引發侍衛親軍與殿前禁軍的沖突,更會加深帥府舊臣與行朝官員的矛盾。”從泉州到瓊州順風順水也要十日,何況現在西南風起,他們大部的航程是逆風而行,時間會更長,而十余日的時間之中,他們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咝”應節嚴雖然想到了這一節,但是沒想到事情卻比自己估計的嚴重的多。不僅是陸相擅自修改陛下加強地方基層、加強戰備動員的措施,還無意間挑起了雙方的對立。而現在小皇帝已經掌控了軍隊,并得到了張世杰的支持,而一旦雙方矛盾加劇,其是支持行朝官員,還是為自己的心腹親信張目不言自明。黨爭一起,大宋朝最后一撮政治精英也將不存,想到此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所慮極是,帥府舊官一向是以陛下馬首是瞻,遵陛下詔令行事。行朝官員初到,不知其中變故,雙方產生些齟齬也屬正常。陸相入朝時間不長便隨行朝四處遷移,而登上相位掌管朝政時間也尚短,經驗難免不足,只能遵循舊例行事。可瓊州此地民風、民情皆以內陸迥異,從而出現偏差在所難免。”
“先生之意是陸相無心為之”趙昺聽出老頭兒在替行朝官員說好話,皺皺眉問道。
“陛下,臣以為確實如此”應節嚴點點頭鄭重地道,“陸相為人謹慎,思慮縝密,當年在李相帳前將軍政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深得李相器重,才將其推薦入朝輔佐朝政,顯然不是庸才,只是缺乏理政的經驗而已。”
“先生,當今局勢朕初登皇位,本就對政務不熟悉,若是首相再缺乏理事經驗,豈不會引起混亂”趙昺聽了暗自苦笑,這不是讓兩個半吊子掌政嗎弄不好就會出大亂子的。
“陛下有意想撤換陸相”這回輪到老頭兒皺眉了,不過他一皺眉,折子卻是層層疊疊了,應節嚴問道。
“嗯,朕希望一持重老臣為相,可以協助朕處理好政務,以利復國”趙昺倒是不否認自己的想法,點點頭道。
“陛下,換相之事臣以為不妥”應節嚴搖搖頭道。
“為何”趙昺驚異地道,他覺得自己的暗示已經十分清楚了,是想讓應節嚴晉相位。而出將入相可謂是每個士人的畢生追求,可老頭兒顯然不領自己的情。
“陛下,一者行朝遷瓊方不足百日,貿然換相必會引起行朝諸臣的恐慌,誤以為陛下重親信而疏朝臣;二者陸相遵例行事并無大過,將其撤換恐眾臣不服;三者,想必陛下也知當前是主弱臣強之局,而老臣雖持重,但往往顧慮頗多,循規守舊,不利于陛下實施新政;再者若擇一權臣秉政,則愈加對陛下不利,使得朝爭加劇啊”應節嚴沉思片刻言道。
“嗯,朕明白了。但是若想政治通明,僅靠陸相怕也難以做到”趙昺聽罷點點頭道。老頭兒不想為相是不愿引起朝爭,而當前局勢正因為陸秀夫缺乏執政經驗,想穩居相位就需要與自己相互扶持共同應對朝中紛爭,形成利益共同體,有利于自己參與朝中事務,他也可以借此實施自己的新政。不過趙昺還是擔憂陸秀夫的經驗不足,難以治理好國家。
“分權。朝事分而治之,總于首相”應節嚴捋捋胡須說道,替陛下想好了對策。
“呵呵”趙昺笑了,應節嚴的意思很明了,以左、右兩相及參知政事各領六部之事,而決定權卻在左相,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分擔陸秀夫的責任,同時也減少了出事的幾率。同樣可以避免首相專權,出現一位權相架空自己。雖然可能會出現三個和尚沒水吃的事情,但是以當前的局勢看還是有利于自己逐步掌控朝政,最終達到親政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