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鰲避暑三個月的皇帝于中秋節前圣駕悄然回到府城,次日便召開堂議專門研究軍改之事,在各位宰執和部省主官闡述了自己的看法后,趙昺發現經過這段時間的爭論雖然反對的聲音弱了下去,不過仍對實施文武同階存在較大的疑慮和分歧,而高層反對的聲音倒是少了,更多的是來自于中、敵級別的官員和那些未入仕的士子們。
趙昺清楚那些人擔心武人侵占了他們上升的渠道,進而得勢后甚至會斷絕他們入仕的途徑。而眾臣的態度對此也多有曖昧,支持與否也不明了。他清楚這些人也有苦衷,他們誰也不想當出頭鳥,是怕被士人唾棄,成為士族的千古罪人。
所以眾臣各自發言便冷了場,想發言支持的也閉了嘴,而趙昺心中暗自冷笑,他們打得主意就是雙方都不得罪,用議而不決的方式拖延下去,拖到自己沒了脾氣,辯論者失去了興趣,武人們涼了心,軍改之事也就被拖黃了。所以他知道再這么下去等于白費時間,而實施的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便著令先放下爭執再議,先行對各部按照新的軍制進行整編。
接著趙昺下旨以軍機處主持軍改之事,樞密院和各部密切配合,務必在十月前完成樞密院及兵部的機構調整。隨后兵部和樞密院各司其職,在年底前按照新軍制完成各軍的整編,三個月后形成戰斗力。并強調此事乃是行朝當前第一要務,有意見可以,但無論何人從中作梗絕不容情,一律以藐視聲明論罪。同階之事在改編完成后再議。
另外趙昺擬重開國子監,欲在明年三月開科舉選才。同時擬以馬廷鸞、王應麟和舒岳祥為翰林學士院學士,鄧文原為崖州府通判,熊禾為瓊州府學學正,謝翱入兵部為郎中。其余來投士子有官身者著令吏部妥善安排,余者可暫入府學學習,可直接參加禮部會試,以示褒獎。
趙昺說完之后,沒有向從前一樣征求眾臣的意見,而是即刻離座。眾臣恭送后,各自對視一眼也悄然散去,他們都明白臣子雖然有駁回的之權,但是君主一旦行事強勢,臣子圖謀干擾帝王的人事安排,當然是不能成功的,宰執也只能退讓妥協,以維護君相一體、相互依存的格局。所以他們都知道小皇帝所言是不容置疑的,他們只能依諭頒布。
不過小皇帝的任命還是讓眾人心中不免忐忑,大家都明白這翰林學士的地位。從日常上看,學士院學士除掌內制及起草宮內各種活動文書外,還有一項侍從皇帝以備顧問、獻納之任,皇帝或問經史,或談時事,或訪人才,或及宰執所奏等等,實際是皇帝的秘書處和參謀官員。
而在強化以皇權為核心的中央集權過程中,翰林學士作為皇帝的智囊、參謀,運用其嫻熟于胸中的歷代典章制度與帝王學的知識,出謀畫策,起了重要的作用。因而翰林學士,被視為清貴顯宦之職,有著“寧登瀛,不為卿”的時諺,號稱皇帝私人,最足以反映士大夫們對翰林學士一職的企羨。而今日之事卻讓人們覺得天威難測
“和父,陛下突然讓馬相等人入學士院,你可知曉一二”眾臣出宮后,劉黻故意落在后邊,見前后都無人輕聲問道。
“吾也是剛剛知曉,此前陛下并未吐露半點風聲”應節嚴回答道。
“陛下突然決定此事,卻又為何呢”劉黻有些納悶地道。他清楚帥府初立時就是個草臺班子,并沒有完善的機構,命令皆出于參議司。直到行朝遷瓊后,小皇帝各部機構健全,但學士院也是有名無實,皇命和圣旨多是處于現在的御前辦或是軍機處,有時也會臨時抓差,碰到誰算誰,并未設專人擬詔。
“對于咱們確實突然,對陛下卻是未必”應節嚴笑笑道。
“嗯,陛下心思縝密,遴選學士如此大的事情,他不會這么草率的”劉黻想想以陛下的秉性確實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和父,那陛下這么快便決定此事,而事先又甚至又未與汝商議,真是讓人費解,該不會只是因為安置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