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下江東面臨著與江西同樣的問題,因為形勢發展太快,地方官員不足,雖從行朝中分撥出一些,仍然不夠。便有人主張從舊官中選用,朕也準了。可他們居然不加甄別,以求賢之名網羅了大批舊人,其中不乏當年棄軍而走,不戰而逃者。讓朕十分失望,盡數一一駁回,但他們仍然頻頻上書舉薦,不知欲做何為”趙昺悠悠地道。
“陛下,他們這是欲借此沽名釣譽,安插私人,別有用心,還是應驚醒些。”文天祥想想道。
“這也是朕擔心的,如今江南尚未穩定,便急讓此等貨色入朝,不僅愧對那些殉國的烈士,也讓百戰之士心寒。亦讓朕擔心朝堂之上具是如此人物把持朝政,弄不好還要重蹈滅國覆轍。”趙昺滿是憂慮地道。
“陸相難道不知嗎”文天祥皺皺眉言道。
“剛剛入城,事情千頭萬緒。應、劉兩位知事尚在瓊州,文相你征戰在外,事無巨細皆需陸相一人打理,每日又要到城外朝見,每日不休不眠也難以事事關照的到。即便有所發現,可他們也可以昔日慣例解釋,其又有什么說的。”趙昺嘆口氣言道。
“陛下至今尚未入城”文天祥聽了驚異地道。
“正是,陛下自收復臨安后,一直住在城外錢塘縣的行在中。”陳墩在一邊插言道。
“臣子居于城中,陛下卻居于城外,豈有這個道理”文天祥聽了慍怒道。
“他們說舊宮皆已焚毀,重建所需浩蕩。陛下曾言暫居北宮,他們又說那里是太上皇的養老之所,陛下居此于有損聲望,于理不合。反正是推三阻四,以致臨安城業已收復近月也只能住在城外行在。”陳墩拉著長聲言道,顯然對此安排也是不忿。
“真是豈有此理,他們這分明是怠慢,即便有千般理由也不可阻止陛下入城,難道他們還另有打算嗎”文天祥大怒道。
“他們如此做確是反常,似有打壓陛下聲望之嫌,讓天下百姓不知有君,而獨表其功。”謝枋得也覺得其中大有問題,黑著臉道。
“正是,臣也擔心其中有鬼,陛下不可不防”謝翱也言道。
“諸位愛卿不要著惱,朕居于何處卻也無妨。”趙昺笑笑道,“當下要緊之事,除了甄別官員,還有一事不可輕忽。”
“陛下請講”文天祥施禮道。
“太宗曾有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所以民心向背,才是我們能否穩定江南的根本,爭取到民心,只憑幾個無良士人是掀不起風浪的。”趙昺言道。
“陛下所言有理,但是鄉間百姓對王師雖無抗拒,可態度也不明朗,出了我們的勢力范圍鮮有義軍響應的,籌糧籌款幾乎全靠攻下的州府倉廩支撐,似乎并不高興王師北返。”謝翱言道。
“這并不奇怪,底層百姓與商人和士人相比是成員龐雜,心態各異,更容易發生分化;再者低微的社會地位,保守的心態和明哲保身的處世之道,決定了他們對各種政治角力的反應通常不會過于激進,恐怕也懷疑我們能否真的可以占據江南”趙昺言道,他清楚只有搞明白淪陷區底層百姓的心態,才能更好的爭取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