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勿要多心,臣只是與許國公先考曾在淮西共事,與其并無深交,更無干涉陛下之意。”應節嚴擺擺手道。
“先生勿要解釋,此事此事朕也正欲以三位先生參詳,既然如此就不必等待明日了”趙昺知道陸秀夫和文天祥都與吳家有舊,此刻應節嚴又代其傳書,可見吳家在朝中的人脈遠超自己所知,猶豫了下言道。
“愿替陛下分憂”三人施禮道。
“吳家為了一個逆子的性命,確愿意以滿族的爵位相易,同時族中入仕者也愿致仕還鄉,從此做一耕讀人家,這值得嗎”趙昺展開奏折讀了一遍不屑道。
“此等逆子,早應除去,否則早晚累及家人。再者言其沖撞圣駕,狂妄自大,誹謗皇帝,自當以大不敬論罪,此等不赦之罪豈是可以官爵抵罪的”鄧光薦聽了不屑地道。
“陛下,其實吳碩并非許國公的親子,而是養子,其父早已在淮西與蒙元之戰中殉國。吳家力保其,想是欲全先輩的情義吧”應節嚴比較了解吳家的家事,又簡略的說清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呵呵,原來其中還有這么多的關節,可嘆其父的英明皆毀于這紈绔之手,實在是可惜了”趙昺聽罷干笑兩聲道。
“如此說來吳家卻也是有情有義,肯為了一個養子,情愿斷送了滿族子弟的前程和富貴”鄧光薦聽罷態度稍緩,且頗有對其行贊賞之意道。
“陛下,臣覺得其中不妥,其奏疏看似是衷心請罪,其中卻又隱隱有脅迫之意”江璆將奏折拿過看了一遍,遲疑了下說道。
“宗保此言怎講”應節嚴有些驚詫地問道。
“許國公在奏疏中一再請罪,又屢次提到吳碩乃是忠烈之后,這里便是暗藏玄機。陛下若是不赦其罪,那么便會落得個誅殺忠勇之士后裔的名聲,進而引起武人的疑慮,懷疑陛下厚待烈士之后的許諾,以此相逼陛下寬赦其罪”江璆言道。
“嗯,聽宗保之言,其中卻有威脅之意。這吳家也太過張狂,名為請罪,卻意在恐嚇”應節嚴亦有些惱怒道。
“吳家在江南勢力盤根錯節,入仕的子弟也為數不少,他們若是皆致仕還鄉,必然引發地方官場震動,這分明是故作姿態,算定陛下為穩定朝局,不得不屈從與他們。如此其心不可謂不險惡。”鄧光薦言辭更是激烈,憤憤地道。
“朕以為吳家在此情形下請罪是真,脅持民意也未必”趙昺聽了沉吟片刻,想了想道。
“陛下之意,是說吳家并非是恃強相脅”江璆有些詫異的看看小皇帝道,他覺得這畫風轉變的有些太快了,剛剛小皇帝還欲決意鏟除吳家,可轉眼間怎么態度就變了呢
“朕以為吳家此時上請罪疏,是莊公舞劍,意在沛公。他們保吳碩其實是假,保皇后才是真”趙昺端起酒杯咂了一口道。
“嗯,還是陛下考慮的深遠。”應節嚴點點頭,又看江璆和鄧光薦還似想不通,捋捋胡子道,“以吳家在京中的勢力,探知陛下領兵回宮的本意應不是難事。而吳碩惹出事情,陛下決意斬之,也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如此吳家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陛下意在廢黜皇后,要清除自家立威。他們若是此時仍敢相脅,那只能讓陛下更為憤怒,定然會不惜代價將吳家連根拔起,所以他們是不敢如此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