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好。都帥辛苦些,將今日所議盡快呈文上奏”趙昺想想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點點頭道
送走江鉦,趙昺連喝了兩杯茶,又用手搓搓臉,讓自己精神些。別看僅僅一次談話,但也讓他覺得心神俱疲,感覺這個皇帝不如島主好當了。那時瓊州不及江南一府之地大,無論是人口,還是錢糧,自己都是了若指掌,勿需詢問就能調度所需。但現在卻不行了,各項事務繁雜,情況更是層出不窮,讓他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不過讓趙昺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是神,不可能解決掉所有問題,也不可能了解自己統治區的每個角落,更不能解決每一個出現的問題。但是當前自己又不能輕易放棄權力,要知道這玩意兒誰都喜歡,給出去再要回來就難了,尤其是在兩權相爭的關鍵時刻,只是苦了自己,可憐啊
“屬下參見陛下”
“免禮,坐吧”趙昺抬手讓二人免禮,在自己對面坐下,而王德早已令小黃門收拾了桌幾,撤去殘茶,送上新茶。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了”見兩人又要謝恩,趙昺擺擺手,直言道,“昨日陳尚書在殿上提出貨幣混亂之事,朕以為此事關系到我朝命脈,特請二位前來商議,以求破解之策”
“陳尚書先請”莊世林看陳則翁望向自己,拱拱手言道。
“吾就不恭了”陳則翁向莊世林拱手還禮后,轉向小皇帝道,“陛下,如今江南流通的既有先朝歷代鑄造的銅錢,亦有我朝鑄的銅錢及各式鐵錢,還有遺存的會子,甚至還有蒙元的至元鈔,且各地的幣值不同,以致十分混亂,導致朝廷稅賦難以統計,流通困難”
“行朝遷回江南后,不是曾發布詔令,瓊州鹽鈔可在江南各地流通,以取代舊鈔嗎”趙昺問道。
“陛下,臣查了下去年舊檔。罪臣姚良臣擔任戶部尚書期間,依詔曾收兌舊鈔和鐵錢,但其卻依照先朝舊例以小平錢七百七十文兌換一貫鹽鈔,鐵錢則是三十兌一,至元鈔則是以百兌一。卻并未考慮幣種和樣式統一承兌,以致有人從中利用各地幣值不同,往來收兌從中獲利。”陳則翁回稟道。
“不過實行一年來,百姓對朝廷仍不信任,收兌的銅錢并不多,卻是以鐵錢和至元鈔居多。其實這尚在其次,臣擔心的是鹽鈔,如今市場上流通的鹽鈔分為三種,卻幣值不同,承兌的鹽也不同。而鹽鈔又未設承兌期限,幣值亦一直平穩,多有商家及百姓作為存蓄使用,這更令臣擔心”
“陳尚書請講,不必多慮”趙昺見其欲言又止,催促道。
“陛下,鹽鈔初時是已瓊州產鹽量相匹配,生產多少鹽,發行多少鹽鈔,也只限在瓊州通行,朝廷可以有效回收舊朝。但是流入江南后,依然照此例頒行,現下江南各鹽場尚未恢復,食鹽亦多出自瓊州,幣值尚能保持。可一旦積存在民間的鹽鈔越來越多,便會產生兩種情況。”
“一則,瓊州鹽場出鹽量下降,導致鹽鈔無法兌付,則會迅速貶值,失去信用,使得朝廷收入銳減;二則,江南鹽場恢復,產量增加,鹽鈔發行量也隨之增加,即便朝廷依然可以政令控制鹽價,但市場上鹽鈔泛濫,同樣會導致貶值,后果不堪設想。”陳則翁憂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