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聽了也漸漸的明白了。古代社會的商品經濟繁榮主要依靠的是自然條件和交通條件,特別是水陸交通尤為重要。水路運輸,運貨量大,費用低,因而商業發達的城市大多出現在大江大河流域。優越的交通條件是商業發展的基礎,古今皆是如此道理,揚州的發展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其優越的交通環境。
揚州位置獨特,靠近長江口,在唐之前的很長時間中,海舶可以從海上直接駛入長江,停靠在揚州的揚子津進行貿易。但是終架不住滄海桑田,由于泥沙的淤積長江北岸已與瓜洲連為一體,以致海潮根本無法進入。一方面是由于得不到海潮的沖刷,再加上運河經過屢次整治,已經渠化,與周圍的天然湖泊分離,得不到湖泊的泥沙調節;另一方面是由于唐末在江淮地區連年發生軍閥混戰,使運河遭到人為的破壞。
這樣長江的遠離,運河的淤塞使這座著名的商業都會繁華全無,就使得揚子津失去了港口的作用,當時的與揚州繁榮最有關系的運河此時也是“運路久梗,葭草堙塞”。而位于運河入江口的瓜洲鎮取代其地位日益繁榮起來,到了宋元時期,更是發展成為“繁盛殷埠,甲于揚部”的綜合性港口。另外海潮無法到達,海船自然也就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停泊到揚州城外,其對外貿易的部分也分別為后來的上海、太倉、杭州等城市所取代。
此外,趙昺也深知當社會環境比較安定的時候城市經濟才能有發展的空間。一旦國家或是地區進入戰時狀態,大批的勞動力脫離生產,經濟發展也就根本無從談起。到了宋朝南渡之后,江淮地區先后成了金、元與宋的主戰場,進一步的衰落了,揚州“廣陵大鎮,富于天下”的美譽也名不副實了。
而基于前世記憶的趙昺也就產生了誤判,再攻揚州也就失去了意義
經過一系列的襲擾行動和對高麗水軍的行程,趙昺基本已經判明蒙元此次南攻的企圖,其主要分為三個戰場一是以山東河北萬戶府之兵力會同高麗水軍及新訓的水軍自淮河口入運河抵達長江,然后沿運河繼續南下,直逼臨安;二是自漢江以河南淮北萬戶府的部分兵力攻鄂州;三是利用淮南突出部作為橋頭堡,攻打江州,向西可支援鄂州戰場,向東可加入攻打江東戰場。
“諸位愛卿如何看”趙昺召集眾宰執商議對策,他講明當前戰局及自己的判斷后詢問道。
“陛下的判斷,屬下以為沒有什么偏差,敵是欲以三路并進的方式再下江南,當務之急是要判明敵軍哪路為主攻,才好調動兵力”韓振已經就任樞密院同知,直接給小皇帝打下手,他指著沙盤言道。
“陛下,臣以為當前東路敵軍乃是主攻。”陸秀夫接著道,“蒙元山東河北萬戶府轄六個萬戶和兩個千戶,其中上萬戶有三,中萬戶有一,余為下萬戶,兵力也近四萬余,加上新征募的五萬水軍,已經近十萬。高麗水軍攜五百艘大小戰船南下,保守些估算也不會少于三萬人,兩處合兵便十五萬之眾,遠勝于其它兩路。”
“臣以為陸相言之有理。”文天祥點點頭道,“我朝長江防線,東以建康為重,西以鄂州為重,布防也是圍繞兩城。敵西路軍自襄樊南下攻鄂州,而情報顯示襄陽只有敵一個萬戶府駐扎,攻鄂州明顯兵力不足,其目的更像是予以牽制,以防鄂州駐軍南下增援”
“不然,臣以為伯顏如此安排,雖看似以攻取臨安為目標,可其中卻另有變化,一旦在東路吸引了我軍大量兵力,其便會轉而以鄂州,或是江州為主攻目標,只要突破一處,戰場形勢便會再次發生逆轉”應節嚴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應知事以為,若是蒙元東路失利,會以哪路為重點”韓振施禮問詢道。
“吾以為是中路,此處一旦被攻破,可呼應東西兩路,也可直入江東腹地。而我軍主力是沿江和圍繞臨安部署,腹地兵力薄弱,其一旦深入便如入無人之境,必然會引發動蕩。若我軍分兵攔阻,其東西兩路便能乘虛而入,從而導致長江防線整體崩潰。”應節嚴回答道。
“陛下亦是認為,言我軍長江防線如一字長蛇,我軍以戰船為機動,快速遣兵。擊蛇首,尾動,卷;擊蛇尾,首動,咬;蛇身橫撞,首尾至,絞。”韓振言道,“陛下又言,破除長蛇陣無非是限制兩翼的機動能力,使首尾不得相顧,便是揪其首,夾其尾,斬其腰,如此一來,長蛇陣只能各自為戰,無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戰,首尾不能相顧,陣勢不攻自破,而伯顏正是欲以此法攻破我軍長江防線。”
“伯顏竟然如此狡詐,其中居然暗藏如此多的心機,幸好陛下洞若觀火,識破了其詭計”兵事非劉黻所長,他也只有聽的份兒,但好賴還是能聽明白的,點頭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