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的追問下,劉黻說出自己推薦的人便是狀元韓信同的老師陳普。其生于理宗淳四年,當下也只有四十出頭,正直中年。簡歷聽著也不錯,
陳普幼年勵志發奮苦讀,覽四書五經。長大后,他潛心探研朱熹理學。咸淳初,投蘇州大儒韓翼甫在浙東崇德書院就學,韓翼甫并將愛女玉蟬許配他。他披覽群書,博聞廣見,多才多藝。除六經外,他還熟諳律呂、天文、地理、算數之學,精于陰陽璣衡之說。
蒙軍南下后,陳普遂隱居于石堂山,終日以窮經著述自娛,以宋遺民自居,此后,陳普在石堂山仁豐寺里設館倡學,招徒課藝。四方學子負笈從游者歲數百。在教學上,陳普力倡理論聯系實際,治經“不貴文詞,崇雅黜浮”,而“必真知實踐、求無愧于古圣賢”。在精心教學,輔導學生成才的同時,陳普還精研數理。
元廷曾三次詔聘他為福建教授,均堅辭不就,誓不仕元。他怕元廷加罪遂隱游古田、屏南、政和一帶山區十二年。在政和興辦德興初庵書院,又主講建陽云莊書院、福州鰲峰書院、長樂鰲峰書院。所至之處,學者摳衣而來,不絕于途。其間,他反復鉆研聚銅鑄刻漏壺,經無數次反復試驗,終于第三年制成,應時升降,纖毫無爽。
“陛下覺得此人如何”一番介紹后,劉黻問道。
“此人并未入仕,且又為參加科舉,想是其不愿受約束,恐不會應詔。”說實話,趙對其并不滿意,首先其應算是一個隱士,而這種人往往自視甚高,脾氣古怪,又不貪圖富貴,動不動就摔耙子,難以約束;再有其以鉆研儒學為方向,什么天文、地理和算學只能算是興趣所在,真實水平有多高很難講;另外其足跡只限于福建很小的范圍內,許多地方并未親自勘測過,見識終歸有限。
此外對于陳普發明漏壺,趙心里十分清楚這有些言過其實了。他知道古時候在傳統的農業社會里,人們對時間的認識比較模糊,因而導致人們在用時、計時、守時等習慣上也比較模糊。在時間的使用上一般用“掌燈時分”、“日上三竿”、“不見不散”等說法,也談不上準確。
且這種計時方式受外界影響較大,“掌燈”的時間和季節有關,和天氣有關,和地理位置及生活習慣也有關,因而沒有確定的時刻“日上三竿”首先在計量上就無法進行,只能憑借想像的太陽高度來確定一個大概的時間,“不見不散”更是沒有確定的時間期望值,只能是人們活動結果的一種愿望,是最沒有時間效應的守時方式,直到刻漏壺的發明,讓這種狀況有了改變。
漏壺也分為很多種,聽劉黻的描述,他基本可以確認陳普發明的漏壺應是一種通過觀測容器內的水漏泄減少情況來計量時間,叫作泄水型漏壺,也稱沉箭漏。單只泄水型或受水型漏壺結構簡單、使用方便。但是水流速度與壺中水的多少有關,單只漏壺隨著壺中水的減少,流水速度也在變慢,這樣就直接影響到計時的穩定性和精確度。
后來人們想到在漏水壺上另加一只漏水壺,用上面流出的水來補充下面壺的水量,就可以提高下面壺流水的穩定性。發明增加補給壺的辦法之后,人們自然會想到可以在補給壺之上再加補給壺,形成多級漏壺。但據趙所知補給壺的使用大概始于西漢末東漢初。起碼東漢的張衡已使用兩只壺,即一只漏壺和一只補給壺;晉代出現了三只一套的出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