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漢聽著便是充滿貶義,意指無所事事,不務正業的男子。但他們又有別于好勇斗狠的強盜,更像是街頭的混混和無賴、懶漢。但是他們為了生存也需要謀生的手段,便也有了不同的叫法,其實皆是寡廉無恥、皮厚心貪的一類市井無賴。
有一些略通文墨并懂得雙陸、下棋、說噱調笑的,這些人專在富家子弟間鉆營,靠幫嫖貼食、陪賭伴酒、奉承助興的手段吃白食,這些人叫“貼食”“幫襯”“清誑”“游嘴”;有的閑漢整天廝混在妓院里,幫老鴇誘引富家子嫖娼花錢,替粉頭寫柬,幫孤老傳書,弄口風流茶飯,這種閑漢叫“陪堂”,也叫“趕趁”“妙客”“拐兒”。
有的弄點糖果、瓜子、頭油、花粉做由頭,專往酒樓茶肆、妓院勾欄這些富家子弟取樂處鉆營,執役侍候,獻物討賞,這種閑漢又被稱為“架兒”,或者叫“廝波”“小買手”。此外有些閑漢仗著自己能說會道,又有些社會關系,干些債務中保、交易中介的事,替貧人代筆,靠富漢求食,從中抽分子,吃回扣,這種閑漢叫“涉兒”,也叫“保兒”“幫涉”。
沒有技藝,也沒奉迎的本事,在街上閑逛混日子,打聽到誰家辦喜事,就早早上門去,幫著打雜、應酬、湊熱鬧,誰家辦喪事,就去充當挽郎,誰家升了官、上了榜,就上門報喜,有吃有喝有賞錢,瞅空還能搞點額外油水,這種閑漢也叫“閑子”“閑的等”,是閑漢中混得最差勁的。另還有“花腿閑漢”的稱謂,喜歡在腿上刺花,招搖過市,如同現代的前衛少年一般。
挨著趙昺旁邊的閑漢顯然是混跡于酒樓的,已經看出他想急于了解場上情形,年歲又不大,顯然涉世不深,正是不錯的目標,混些賞錢應該不成問題。可想要湊過來卻被侍衛所阻,難以近前,而其也知道待會兒事情明了,自己的富貴便也沒了,一時間急的搔首弄姿,意圖吸引主家的注意,實在是滑稽可笑。
趙昺對于閑漢這個混跡于社會底層的職業自然不陌生,在任何時代都不曾絕跡,且社會上少了他們也仿佛像缺少點東西似的,而這些人卻也能滿足有些人的特殊需求。就像現代混跡于醫院、車站和大賣場的黃牛,各個部門門前幫辦各種手續的中介一樣,為了減少麻煩也都樂意花些小錢找他們代辦。而當下官府也都喜歡利用這些人充當眼線,收集信息。
“讓他過來說話”趙昺沖王德使了個眼色輕聲道。
“公子安,小的李狗兒聽公子吩咐”閑漢終于擠到正主的身前,連忙施禮,連帶做自我介紹,卻又遲遲不肯轉入正題。
“我家公子想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啰嗦,撿要緊的說”王德自然清楚其的心思,掏出一張五貫錢的紙幣塞給其道。
“謝公子賞,狗兒愿意效勞”見這位公子出手闊綽,李狗兒自然心花怒放,只這五貫錢就夠他好好樂幾天了,當然也起了叛附的心思,想著若是能跟上這么個財主,自己的好日子便也到了,自然是知無不盡,極力討好。這李狗兒從始便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且又在這條街上討生活,自然消息靈通,對當事人及其家中情況十分了解,且又有一副好口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趙昺這才知道,這高桂并非自己從前所知的那樣低調、本分。其回到臨安后,雖然在政治上仍然不得意,但是畢竟曾任朝中高官,即便只有個閑職在世人眼中也是有極有面子的,加上一些過去的親朋故交的吹捧,他沉寂已久的心又活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