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啊,伯顏可仍掛尚書右丞的職銜,又兼輔助王子之功,地位只會更加穩固,且又能安撫西北諸軍,依然是大汗的臂助。”月赤察兒將烤架上的肉翻了個面言道。
“你以為遣哪位王子前往西北好呢”聽了其言,真金喝口酒又問道。
“當然是晉王,他曾在漠北擔任主帥,熟悉軍務和軍情,自能很快上手的。”月赤察兒言道。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其他人托你游說我的”真金聽了卻臉色一變,肅然說道。
真金坐上汗位之后,雖然十分操勞,但也感受到了萬人之上,主宰世界的滋味,自然不愿失去。可他因為身體一直欠佳,便有人多次明里暗里的勸說他早立儲君。他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是擔心其哪天猝死,又會引發汗位之爭。
不過食髓知味的真金卻對此十分反感,也體會到了當年有人讓父親禪位,其為何會如此暴怒。他想著這些之所以讓自己早立太子,說不定就懷有讓他禪位之意。今天月赤察兒又提起此事,不由的讓他心生警惕,其又是受人蠱惑前來游說自己,想想自己的身邊人都懷有此心,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真金有三個兒子。長子甘麻剌作為嫡長孫,自小由忽必烈皇后察必撫養長大,封晉王,似乎是傾向把這位孫子當接班人來培養。其自然是皇位最佳的繼承人,且符合儒家的倫理觀念,自然受到一班漢臣的推崇,也為其奔走,希望能立其為儲君。
次子答剌麻八剌,真金為燕王時出生于燕王府,也深得忽必烈的寵愛,年齡稍大后賜侍女郭氏,后來娶魯王按陳的孫子渾都帖木兒之女弘吉剌答己為正妃。不過答剌麻八剌自幼多病,又天生殘疾是個啞巴,這自然也將其排出在汗位之外,而忽必烈對其鐘愛也更多是處于憐憫之心。
三子鐵穆耳確是深得皇后闊闊真的喜愛,其對長子并沒有多少感情,而按照蒙古人的傳統幼子守灶,她當然更希望以其為儲君,這也贏得了蒙古宗王和臣屬的支持。所以當下雖然儲位未定,但是爭斗已經暗中展開,讓真金對于相關的事情異常敏感。
“大汗我并未受誰之托,只是就實而言”大汗突然變臉,將月赤察兒嚇了一跳,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觸及到了皇帝的逆鱗,趕緊跪下施禮道。
“起來吧,肉都要烤糊了”真金皺著眉冷著臉看了會兒跪地不起的月赤察兒一番,見其汗水順著臉頰不斷流下,滴滴答答的落在皮制的地板上,卻不敢抬手擦一擦,似是十分懼怕,他才面色稍緩抬手言道。
“謝大汗,我確是無心之言,且只是建言,實未有私心,一切還需大汗定奪”月赤察兒自幼隨王伴駕,當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別看平時可以與大汗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甚至同塌而眠。但是一句話說錯,那眼前的富貴轉眼便化為烏有,甚至至此失去信任,再難翻身。他再次叩首言道,并不敢起身。
“嗯,我也并無怪你之意,只是擔心你受他人鼓惑而不自知”真金看其依然面色惶恐,言語中帶著顫音,顯然被嚇得不輕,便也信了八分,而更是滿足了他的小小自尊心,點頭露出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