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無知,竟口出穢言。入夏則夏,入夷則夷。只要行的是堯舜之道,誰為人主又有何妨”鄧牧見其被揭了短,頗為尷尬,出言為其出頭道。
“文行先生孟浪了,吾等皆是受圣人教誨,自當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道理,怎能口出妄言”陳普聽其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心中也是著惱,怕其再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沉聲打斷了其言道。
“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鄧牧卻是個人來瘋,越是有人反駁,他越是來勁,轉臉言道,“當今官家重用胥吏、武人,哪里將士人放在眼中,對我江南士子更是大肆打壓,使得無數飽學之士壯志難酬,行的乃是亡國之道。如今天下誰不知石堂先生大名,卻不能發聲于朝堂之上,反要與賤役為伍,又何必為其發聲”
“文行何必動肝火,汝已是方外之人,又何必管那興亡之事,這邊飲上兩杯,管他天塌地陷,與吾等何干啊”這時有一道士裝扮的人將鄧牧拉開,行禮勸道。趙昺剛剛從旁人口中知此人名叫馬臻,于宋亡后遁人道門,隱居西湖之濱,日與遺老接,沉浸于清虛淡泊之中。
“唉,太祖盟誓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而如今卻險些亡于外族,吾等豈能無過,理應自省。”這時張炎卻在旁嘆口氣道。
“若非先帝寵信奸佞之徒,隔絕了納諫之途,又不肯垂衣裳而天下治,否則怎么能有彼時之禍。而當下天子依然緊握權柄,假武人之手打擊士族,哪里還有士子的容身之地,與圣王之道愈遠矣。”此時一個中年士子言道,看其裝束像是個落第的舉子。
“不錯,人主就應高拱于上,不參以己意,不間以小人,不維制之以區區之繩約,使其臣無掣肘之患,然后可以責其成功。而當下天子卻把持朝政,聽不得臣僚忠諫之言,一意孤行,至天下百姓于不顧,不肯與蒙元和議,卻鼓吹再起邊釁。”又有士子符和道。
“人君之身端本示儀于上,使天下之人則而效之。而當今天子年少,卻事事躬親,奪宰執之權,又不肯納諫,將天下至于危局之中”在旁士人也紛紛指責起來。
“汝等”
“公子,這邊太過呱噪,還是到那邊歇息片刻”馬端臨見小皇帝說話就知道今天要壞事,他卻被涌上來的士子們擠出了圈外,而今見小皇帝又擺出了要舌戰群儒的架勢,急忙讓兩位隨行的侍衛硬擠出一道縫拉住陛下道。
“真是豈有此理”趙昺還沒有說完,就被侍衛夾著沖出了人群,但他依然不忿的嚷嚷道。
“公子,出來之時可是答應吾只聽不言的,怎好失言”馬端臨見小皇帝還是不依不饒,在其耳邊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