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號稱一生以儒治軍的趙葵,就因為兩件事挨整第一是張燈宴錢;第二是招軍錢超支。嚴格的說這兩件事并不算出格,只能算上瑕疵,卻被擴大化,成了此項政策的犧牲品。更點背的是曹世雄、向士璧,他們在戰場上立了功,但是因為以核諸兵費,皆坐侵盜官錢貶遠州。且因此逼反了悍將劉整,直接引發了襄陽淪陷、南宋滅亡。所以便成了亡國之策。
然而趙昺以為在當時的情況下實施打算法看起來沒錯,也是好辦法。但錯在實施不當,并不是那么個搞法。賈似道將打算法弄成整人的工具,且那些施政的官吏節操也靠不住,導致因此法獲罪的將帥甚多,江閫史巖之、淮閫杜庶、廣西帥皆受監錢之苦,累及妻子,徐、李、杜逮系獄,杜死后,追錢猶未停止。結果造成劉整叛變,產生難以預料的后果。
而當下真金啟用桑哥再度實施鉤考法,其本意也是為了解決失去江南后產生的財政困難。但桑哥卻是另有打算,他意在借此打擊漢法派,保證宗族派的利益,如此一來就變了味兒。玉昔帖木兒同樣也懷著這種心思,意圖借機拉攏河南山東行省的官員,以便鞏固自己的地位,其對策就是發動南侵來延遲,或是破壞朝廷的鉤考。
“韓副使所言,吾仍不敢茍同。”陳任翁卻沒有被說服,反駁道,“敵酋玉昔帖木兒意欲南侵正是以此來避免受鉤考之難,如此也可避免了所謂的缺錢之虞,韓副使所言還是令吾難以信服。”
“陳尚書言之不錯,玉昔帖木兒的對策正是如此來避免山東河南行省的動蕩。但世事難料,前時桑哥又有新政出臺,修改鈔法、增加課程,使得其所轄行省負擔大增,秋稅幾被耗盡,如此便無力在實施南侵了”韓振聽了卻難得的笑笑道。
“這這,吾怎么未曾聽說呢”陳任翁有些尷尬地道。
“韓副使所言不假。”這時樞密院機宜司郎中茅湘接言道,“今年端午后,桑哥向真金奏報建議增加課程稅收,鹽引自中統鈔三十貫增加為一錠,茶引自五貫增為十貫,酒醋稅課兩淮增額十萬錠,內地五萬錠,只輸半賦的協濟戶增收全賦。又增征商稅,腹里地區增至二十萬錠,兩淮二十五萬錠。”
“與此同時,又建議改鈔法,稱鈔法虛潰,意頒行新鈔至元寶鈔,與中統鈔同時通行,但至元鈔一貫文要折合中統鈔五貫文。”
“如此一來,豈不是盡斂天下之財,使得朝野動蕩,而如此大事,吾竟全然忽略了。”陳任翁聽罷免有愧色道,而心中已有八分認同了韓振所說。
“陳尚書忙于公務,且這些事情又無關本部事務,可能有所忽略了。”韓振沒有為剛才的爭執記仇,反而為其開脫道。
“為將帥者,不僅要熟知天文地理,觀天下大事,亦要了解事實變遷,缺一者不可”趙昺嘆口氣道,可此言其實既是提醒眾將,又何嘗不是有自省之意在其中。蒙元政策的變動,事實上他比其他人要先知一步,但并未與當前的戰事聯系起來,韓振之言也是點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