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樞密,揚州又有戰報送到”在揚州百里外的高郵城外連營十數里,氈帳如云,旌旗蔽日,一名信使飛馬闖進中軍轅門便墜馬,守門軍將急將其身上背負的信囊摘下,令兵丁將其攙扶到旁邊的帳中裹傷休息,自己連忙進大帳稟告。
“拔都愚蠢、馬紹無能”玉昔帖木兒拿過信囊,取出看罷臉色驟變,以手擊案大罵道。而帳中眾將見狀不明所以,面面相覷,不知當如何作答。
“樞帥,揚州有變”山東河北蒙古軍大都督府主帥塞散納幾日前受命從淮安召集所屬各萬戶趕赴高郵城外,準備解揚州之圍,可到來之后卻遲遲不肯動兵。而他卻是十分心急,揚州不僅是自己的轄地,城中被圍的三個萬戶府也是他的麾下兵馬,見玉昔帖木兒接報后臉色不善,口出穢言,心中一驚出言問道。
“哼,你自己看吧”玉昔帖木兒將書信擲給其冷哼聲道。
“啊,揚州大敗”塞散納趕緊撿起來細讀,他識字不多,卻也勉強看的明白,越看越心驚,臉色也越來越黑。
“揚州大敗”帳中的眾將聽了卻是滿臉的不信,想南軍雖然集中六萬大軍,但揚州城守軍加上援軍也有三個萬戶府的兵力,再加上可動員的丁壯,兵力并不遜于南朝。且他們據城固守,更是占據地利,開戰不過十數日,怎么就會大敗而根據以往的經驗,己方一個萬人隊的騎軍就能擊敗南軍數倍之軍,在兵力相當的情況下卻被大敗,完全沒有道理啊
“昨日拔都盡起揚州軍精騎兩萬,步軍三千出城欲擊破南軍中軍大營,但是攻擊連連為敵火炮所阻,憤然決戰之下遭敵火炮強擊,損失慘重。退兵之時,又被敗兵沖亂陣腳,首尾不得相顧,遭南軍掩殺,潰不成軍,退入城中的兵馬勉余半數,損兵萬余,兵器、馬匹、盔甲損失無數。而南軍乘勝奪取了揚州寶祐城舊址,大軍移營至城前四里下寨,將城池團團圍住,當下正砍伐樹木,打造器械,準備攻城。”玉昔帖木兒恨恨地說道。
“揚州城池易守難攻,城內又囤積著大量糧草、兵器,只需固守些時日,南軍久攻不下,在我大軍威脅之下,自會不戰而退。可其貿然出擊,不僅損兵折將,更打亂了本帥的部署,使淮北局勢更加危險”
“樞帥所言甚是,拔都魯莽,擅自與敵決戰,引發大敗。可其也是想早日打破敵軍圍城,將他們逐回江南,而南軍向來怯懦,如今竟然變得如此勇悍,事出意料,其雖有輕忽之過,也有可諒解之處。且當下正是用人之時,還請樞帥息怒,讓其戴罪立功。”塞散納見其怒氣不減,似有要拿拔都立威之意,而自己也不免會受到牽連,趕緊代為求情道。
“哼,一群蠢豬”玉昔帖木兒冷笑著罵道,“右相伯顏是何等人物,其領兵縱橫南北,主持攻滅了江南。可他在與南朝偽帝數戰之后為何卻放棄再次南征,轉而重修城池,在沿江修筑城壘,便是早已意識到南朝已非昔日,我軍鐵騎難敵南軍火器犀利,從而避免與其正面對攻。而拔都卻依然任性為之,以致大敗,爾等亦是仍不明其中深意,還在為其開脫,難道不蠢嗎”
“樞帥教訓的是,若非右相早已看破局勢,重筑揚州城,只怕南軍已經沿運河北上,深入腹里了”回回水軍萬戶馬合木賠笑道,他所屬萬戶在去年一戰中遭受重創,幾乎是全軍覆滅,而自己也是名存實亡,當下能否恢復還要看玉昔帖木兒的臉色,自然是要巴結著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