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昺下詔全軍動員準備徐州后,敵我兩軍都在快速向戰場匯集,淮東地區已經是戰云密布。而事務局的情報顯示,蒙元侍衛親軍分兩路前來西路從大都出發行陸路經范陽、真定、鄭州南下;東路則選擇水路,沿運河經南下,兵鋒皆指向淮東地區。
兩路來犯之敵雖然同時南下,但是由于現在仍是東北信風盛行之時,行舟南下正是逆風,諸多河段需要纖引才能通航,從而使得兩路敵軍漸漸拉開了距離,形成西路突出,東路滯后的形勢。現下西路敵軍已經從鄭州渡過黃河,哨探回報他們應是前往汴梁;東路敵軍要比西路滯后五日左右的行程,而目的地顯然就是徐州。
趙昺分析從大都南下的兩路敵軍應是敵主力,他們也意識到己方控制了運河,便掌控了北上的通路,且可直接威脅大都的安全。因而暫時放棄淮西,而將主力放在淮東,他們兵分兩路先行分別占據新、舊兩條運河上的節點城市,阻斷自己北上的通路,并形成左右夾擊之勢,伺機發起會戰。
對于蒙元的戰略,趙昺并不意外,現在己方發起全線進攻,數路大軍齊頭并進,看似占據了主動。但明眼人不難看出重點還是在淮東,所以將若整條戰線比作一條長蛇,則只要斬下蛇頭,就能夠打亂整個進攻節奏,也會使己方側翼暴露,失去掩護后也不得不停止進攻,放棄繼續北伐。
現在蒙元軍兵分兩路氣勢洶洶而來,趙昺判斷應該是欲采用大兵團作戰方式與自己一決勝負,這雖說是彰顯統帥的開闊眼界,以主力勝負決定區域的歸屬,可他也清楚越是級別高的將帥,往往越易犯棄小取大最終因小失大的錯誤。所以對外圍據點、關隘棄之不顧以一戰定勝負卻非明智之舉,一旦主力決戰失敗,則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那便是一潰千里的下場,兩淮將得而復失。
徐州之所以成為兵家必爭之地,而守方往往處于優勢,正是在于其地四通八達,各方面援軍赴援極易,給攻方造成極大的困擾,所以趙昺以為此役決戰在徐州,但功夫應該下在外圍,只有控制了外圍據點后再行圍城先立于不敗之地,再與之決戰才是正道。
趙昺審視著地圖,徐州周邊可謂是重鎮密布,東有下邳、西有應天府宋之南京商丘、南有符離及壽州遮護。而他此戰的戰略目標是奪取商丘,進而收復汴梁。商丘正處于汴梁與徐州之間,于此役而言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同時此城對于宋室來說政治上也極具意義。
商丘又稱宋州,“南控江淮,北臨河濟,彭城居其左,汴梁連其右,形勝聯絡,足以保障東南,襟喉關陜,為大河南北之要道”,自古就是重要的流通節點城市。太祖趙匡胤曾在宋州任歸德軍節度使,被認為是趙家的發跡之地,故建國號為宋朝。
因宋州是趙匡胤的龍潛之地,所以真宗景德三年宋州升格為“應天府”,取“順應天命”之意。后于大中祥符七年,又詔升應天府為南京,與西京洛陽、北京大名共為北宋陪都。升格后在商丘修建宮室,建設宗廟,奉安了太祖、太宗和真宗的御容。
宋在都城及一些重要地方多建有神御殿,但多數只有一位或兩位皇帝的御容,而南京同時奉安了三位圣君,由此可見在諸宗廟中占據著原廟圣祖殿的重要地位。靖康之變后,徽欽二宗被女真人擄走。高宗趙構奉太后懿旨在應天府筑壇登基,可稱帝不到半年,迫于金兵強大的軍事壓力,不得不遷都杭州,與金國隔江相峙,開創了南宋。隨之金軍大舉過境,應天府失守,后曾在金末短暫收復后,又陷于蒙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