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叔父江萬頃初以明經鄉舉登翰林庶吉士入仕,歷任地方官和朝官,累官至戶部左侍郎后冒險與子江鐸往饒州探視兄長,被蒙元兵俘獲,因不屈而大罵不止,被蒙元兵兇殘肢解。可以說江家滿門忠烈,稱得上是仕林和文壇領袖。
正是因為江鉦出身于理學世家,因而其雖身為武臣,但是在士人們看來骨子里還是個儒士。加上父輩的余蔭,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士林,天生讓文臣們對其都有種親近感,將其視為自己人,而沒有將他劃入赳赳武夫之列,只是因為造化弄人才無奈進入武人行列的儒臣。
當然江家的付出也并非沒有回報,不說江家殉國的老一輩受到朝廷的封敕,也沒有虧待他們的這一輩。小皇帝對江家的信任自不必言,江璆不僅有帝師之名,亦入相位官至參知政事;江鉦以樞密院同知銜,兼領湖廣制置使主政兩湖和西南半壁江山,如今更是將兵十數萬擔任西集團行軍總管,主理荊湖和淮西。
即便江家義子江宗杰也以入職兵部郎中兼顧御前辦主事。而江家子弟多在地方任職,在鄉者也授予爵位,門生故舊在朝和地方任職更多。且因為朝廷禁軍是以殿前禁軍余部為班底建立起來的,所以軍中的許多中、高級將領也與江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寬泛的說右相文天祥和樞密院副使韓振都可以劃入江家的勢力之中。
因此說江家是當下大宋第一世家也不為過,而王應麟清楚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江家在朝野如此大的影響力必然會被皇帝所忌憚,尤其是江家兩兄弟分管軍政要職,皆位居宰執,手握重兵。若是有心作亂不說易如反掌,也有與朝廷分庭抗禮的實力。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江鉦也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功高蓋主并非是什么好事,自己再奪取襄陽立下殊功,已經是封無可封,總不能侍功要求陛下封王。要真讓小皇帝有了這種感覺,只怕江家的末日也就到了,畢竟有前時小皇帝無情打壓皇后家族的例子在先。
所以王應麟以為不論是江家感覺到了危機,還是暗中受到小皇帝的威脅,皆以為此時急流勇退才是保全江家最好的時機。這才會明知的選擇在功成名就之前,拱手將這份大禮讓給小皇帝,自己安然全身而退,自此讓出兵權遠離朝廷,讓他感嘆江家明智之余深為遺憾。
如此種種跡象下,王應麟感覺雖然不能說小皇帝放棄了提高武人地位和權勢的想法,但也可以看出其已經意識到武人權力太大,隨著地盤的擴大,有可能導致那些武人割據一方,不聽調度的可能,所以才會采取措施變相削減武人的權力。
所以這可以看做是小皇帝在文武之事上開始轉向,不會在一力打壓文臣,而是考慮平衡雙方的權力。當然這也只是讓王應麟稍稍松口氣,他知道戰后會有一大批人因戰功而封官進爵,進入朝堂,形成一股新的勢力。但是他希望小皇帝能明白誰才是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