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轉寒,朕又有麻煩了,朝野會認為是朕不仁,以致上天降罪”趙昺苦笑著言道。在古代,皇帝上頭還有個比其還要大的神秘存在,管著世間所有的事情。再狂妄的皇帝也得叫“天子”,管的地方叫“天下”,管理百姓的權力叫“代天牧民”,說話之前,必須得先來句“奉天承運”。
可在寒冷時期,老天爺總不下雨,誰也不敢對龍王爺瞪眼。只能歸咎于皇帝老兒是個壞蛋,壞事兒干的太多,天怒人怨,壞了“天道倫常”。而只要把那個壞皇帝干掉,一切都好辦了。本著這個樸素的道理,餓肚子的老百姓從“吃大戶”暴動開始,到有政治訴求的起義,干掉了一個又一個牛x的王朝。
現下自己的地位已經穩固,治下也算太平,推翻他的統治,趙昺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自己北伐得罪了一班江南大戶,改革稅法又得罪了一班士紳,現在正搞三搞四的給他添膩歪。而今有了這個由頭,又得是一番上書,讓自己下罪己詔,收回成命,恢復舊制。
“陛下實施仁政,勵心圖治,乃是百姓之福,怎能將此怪罪在陛下的身上”劉辰翁連忙施禮道。
“正是,往時天寒,漠北牧草不豐,牲畜凍餓而死,蠻夷便會南侵。而今年陛下北伐將蒙元趕出兩淮,使江南遠離兵鋒,正是遠見卓識之舉,那些愚人們豈能領會其中深意”王應麟道。
“呵呵,聽幾位先生之言,朕心甚慰。”趙昺笑道,“但是北伐之后,蒙元漠北草原宗王領兵南下勤王,戰事結束也必不愿返回漠北,希望留在中原就食。而蒙元朝廷失了江南,又丟了兩淮和荊襄,是難以養活起這許多人的,其必然會覬覦我朝,大仗不會發生,但頻繁犯邊的事情卻不會斷。”
趙昺有些沮喪,自己真的有些倒霉。觀中國幾千年的奮斗史,自秦漢經唐宋至明清,有個魔咒般的存在一種縈繞在中國周圍,這便是所謂的“三百年治亂循環”。差不多每到興衰周期的節點,無論曾多輝煌的王朝,都會上演諸神黃昏。
長城以南喜歡種地的兄弟們,都被北方草原喜歡騎馬射箭的小伙伴捶得夠嗆。過上一段時間,種地的兄弟們又總能翻身而起,舉著小旗歡送騎馬的小伙伴回草原放牧。中國歷史便在這種,農耕和游牧的博弈中蹣跚前行。
一直以來,對這種規律性的興衰輪回,大多從政治、經濟、種族壓迫等角度詮釋,但是否還有種更大范圍,影響兩種文明的因素存在呢一般來說,古代史料記述的焦點,主要集中在朝堂的博弈上,對于氣候變化的記載相當有限。
在進入現代社會后,隨著人們對氣候研究的深入,發現氣候的演變對王朝的興替也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中國在最近四、五千年來的氣候,經歷了三個完整的“溫暖寒冷”變化周期
第一個溫暖周期出現在仰韶文化時期,稱為“仰韶暖期”,與之對應的是西周冷期;第二個溫暖時期出現在秦漢,稱為“秦漢暖期”,對應魏晉南北朝冷期;第三個溫暖時期則在隋唐出現,稱為“隋唐暖期”,對應明清小冰期。
漢唐時期,憑借溫潤的氣候,中原農耕物產充裕,有能力支持大規模擴張所需的人力物力。要知道,種地兄弟們打仗的能力并不差,但農耕文明的戰斗力,嚴重依賴后勤補給,從中原運糧到西域供應軍隊,根本是件不可完成的任務。而溫暖的氣候也使西域的雪山融雪增加,河谷地帶徑流豐沛,可以支持大規模的軍民屯墾。
其次,西域溫暖的氣候也讓道路交通的補給壓力降低,這不但有助于商隊使臣的通行,也促成了軍隊長途奔襲可能性。而寒冷氣候時期,中原自身的生產能力下降,經常陷于內部分裂的窘境,守成尚且不足,又何談擴張版圖
可以看出,氣候溫暖時期,農耕文明強勢,中國多為太平盛世時期。而氣候寒冷時期,北方游牧民族南遷,農民暴動頻繁,多為朝代更替,民不聊生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