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就不客氣了”王應麟見陛下未置可否,便從御舟遇襲后泊于池州說起,將其所言之要緊的娓娓道來,當然也隱去了那些不堪的語言
“當年吾與陛下初遇于疫船之上,彼時陛下年不及六歲,尚是一頑童,宛如昨日。而如今已然兩次率軍北伐,兵威中原,讓蒙元乞和。現下又能對天下大局及士心民意,剖析的如此細微,真是讓吾感到老了,是該歸鄉含飴弄孫啦”劉黻聽罷輕嘆口氣道。
“劉相拗贊了,我見識尚淺,妄言天下,見笑了”趙昺擺手笑道。
“陛下勿要過謙,言及之處卻有獨到之處。前人之學、祖宗之法,我們后人不應過于拘泥,從而束縛住自己的手腳,止步于當下,徘徊不前。”應節嚴道。
“陛下能有如此論斷,可謂正應當下形勢。而今儒家各學派爭于浮表,而止于踐行。每有分歧,便大肆褒貶他人之學。其實正如陛下所言,其所爭本質還是利益之爭,而忘了大義。”陸秀夫言道。
“南渡初年,隨著紹興和議的達成,高宗在朝政趨穩的形勢下,也意識到書院已經有逐步取代官學之勢,且流派繁多,學派林立進而引發朝局的穩定。”王應麟言道,“高宗皇帝再次倡儒,以之為正統,重建官學,恢復郊祭,修寺觀、尊神明、立皇權。試圖提倡確立國學正道,以消除民間邪教。”
“不過此時書院已然成為學儒的主體,理學漸居上風,得到了很好的普及與弘揚。后被確立為官學,但與官學主流意識形態發生沖突和斗爭,以致盛極而衰,被執政者定為偽學。此后雖有恢復,但以大不如前,反而成為持不同學說者黨同伐異相互攻擊的工具,以致朝堂動亂,太學生為奸佞引入歧途。”
“嗯,正是如此”幾人對其所言深以為是,皆點點頭。
“朕也以為,太學生動輒就搞伏闕上疏之事,是有些朝臣正是看出他們年少輕狂,敢于直言的弱點,對他們加以利用。不過朕以為受蒙蔽者終是少數,畢竟只是支流。縱觀我朝百年間太學生干政,總還是功多于過的。”趙昺言道。
他此時已經意識到眾臣對自己對學亂進行打壓還是持保留態度的,但是他也知道理學官學化以后,在政治權益方面,知識分子似乎爭取到了一定的話語權,獲得了某些自己所追求的東西;但在思想的創新度與開放度上,卻飽受官學化勝利后所帶來的負面后果,而他們也欲強制推行自己的政治觀點,從而引發反彈,導致盛極而衰,開始走下坡路。
士子一方面,由于受到主流意識形態的約束與干預,士大夫知識分子在言論自由度上,反而大打折扣;另一方面,理學由于受到官學優越感的左右,他們也習慣壓制思想政治上的不同聲音。而太學生們也要做“無官御史臺”,“言侍從之所不敢言,攻臺諫之所不敢攻”,干預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