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躺在一個簡易的搖籃床里晃來晃去,上面掛著一串粉色的小鈴鐺,比爹爹送給他的那串還要漂亮,還會發光。
他更喜歡這個
他躺的地方還會動
寧修開心地晃呀晃呀,那串會發光的鈴鐺也晃呀晃呀,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小哈欠,眼皮發沉,還要不放心地轉頭去看爹爹,發現爹爹被換上了白白的白白的衣服,軟乎乎地“啊”了一聲。
白白要記得抱著爹爹唱歌呀
然后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鈴鐺輕靈柔和的聲音在廣袤的空間里格外明顯。
對方赤裸著上半身在霧氣里若隱若現,褚峻只能給他穿上自己的外袍,并在周圍設下困靈陣以防他醒來突然襲擊以前兩次的經驗來看,對方詭計多端且心思險惡,絕非良善之輩,于他而言有備無患。
把對方拽進自己的識海實屬無奈之舉,孩子的識海承受不住他用來療傷的靈力,但將對方的神識靈識全都拖進來
褚峻指間靈力閃動,警惕又仔細地開始給對方修補那快要碎成渣的丹田,免不了要添補上去自己的靈力。
半晌后,目光微頓。
此人的丹田不止破損過一次,而且觀他修補的手法,竟有些眼熟。
沉睡中的寧不為察覺到丹田異動,眉頭緊皺,腰間猛地一用力就要坐起來,卻被一只帶著暖意的手掌強勢又溫柔地按住了肩膀。
“別動。”褚峻怕吵醒孩子,聲音放得很低。
繚繞的淡金色霧氣里露出了對方一小截白皙有力的脖頸和緊繃的下頜。
帶著幾分囂張和霸道的挑釁。
褚峻垂下眼睛,手腕稍一用力,就將半死不活的人按回了霧氣里。
寧不為后腦勺著地,結結實實磕了一下,徹底昏死過去。
四肢百骸像是被人碾碎又生生重組回去,渾身酸痛。
寧不為艱難地睜開眼,就跟個吐著紅舌頭的狗腦袋大眼對小眼。
這狗腦袋有點眼熟,像他給寧修喂飯的小勺子上的那只。
這狗腦袋怎么比他的頭都大,寧不為迷迷糊糊地想。
“啊”寧修開心的喊聲在他耳朵邊響起。
寧不為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他,卻隔著縹緲繚繞的霧氣看到了一抹身影。
白衣翩然,墨發如瀑,長身玉立,白皙修長的手負于身后,單只一個背影便美如天仙。
寧不為還沒開始轉的腦子里渾渾噩噩地想這手來給他兒子換尿布倒是挺合適。
似乎是察覺到他醒來,那身影僵了一瞬,突然消失不見。
寧修被金色的靈力托著漂浮起來,臉朝下跟他爹大眼瞪小眼,興沖沖地喊他神智不清的老父親“啊啊呀啊”
爹爹你醒啦白白救了你呀
寧不為被兒子糊了一臉口水,單手將漂在半空中的兒子拎住坐起身來,頓時被周圍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晃了眼。
大勺子大碗大燈籠,還有被放大十幾倍的一串鈴鐺,無盡河的邊上的碎石灘,枯草和藤蔓,還有半邊黑黢黢的山洞除了大小不對,都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