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將那尋找符稍加修改,那枚碎片便懸浮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后,給他指了個方向。
寧不為頓時來了精神,艱難地從床上下來,推開了柴房的窗戶。
目之所及,遠處峰巒秀麗,白云出岫,近處層林溢彩,如同一卷徐徐展開的水墨丹青,山間薄霧裹挾著沁涼的秋意撲面而來。
艮府多山脈,柳州峰最高,宗內亭臺樓閣立于無數峰巒之上,推門見云,奔騰不歇,故以云中命名。
艮府柳州云中門。
故地重游,再見這蒼茫云景,寧不為有一瞬的恍惚。
“街坊鄰居都說我是野種。”江一正的坐在石階上,從石頭縫里薅了根野草放在手指間纏,悶聲道“我小時候腦子不好,逮著個人就喊爹,經常被罵,有時候還挨揍”
“長大了好不容易改了這破毛病,結果看到前輩就又犯了。”江一正撓了撓頭,繼而又欣慰道“他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從來沒罵過我。”
馮子章坐在她旁邊幽幽道“方才他還讓咱倆滾。”
江一正“這個不算。”
馮子章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前輩面冷心善,不會怪你的。”
江一正揪著那草葉子,疑惑道“你們云中門的草也施了長生小術嗎怎么這么綠”
“咚咚”
她話音剛落,古樸雄渾的鐘聲響徹山林之間,悠遠綿長。
馮子章猛地站起身來,對江一正道“是內門弟子集合的大鐘,我先回去了。”
江一正沖他點點頭,“我也得回膳食居了。”
兩個人自柴房前分開,馮子章御劍而去,直入云海,江一正尚未筑基無法御劍,只能步行回膳食堂,為了省時間她特地抄了條偏僻的近路,卻在路過一片紅楓林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抬那廢人上山的時候我見了,他昏迷不醒,根本動彈不得。”正是吳良的聲音。
陳峰厭惡道“也就是馮子章那個慫包腦子拎不清,還把他當成什么救命恩人子宋子陳師兄便是被那藤吞了照樣也能活過來,大師兄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哥他們寬宏大量不愿計較,我卻忍不下這口氣”吳良憤憤道“反正那廢人不能動,今晚我們便潛入那柴房,把他從斷腸崖上扔下去。”
有人不放心道“師兄,萬一被查出來怎么辦門內可是禁止”
“斷腸崖深不見底,便是馮子章懷疑也沒有證據。”陳峰抬頭看了看天色,“事不宜遲,今夜子時我們在這里碰頭,記得都帶上隱匿符。”
“那個姓江的雜役怎么辦”
“自然是一并殺了。”吳良冷笑道“不過是個資質丙下的廢物,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
躲在樹后的江一正呼吸一重。
“什么人”陳峰突然警惕出聲。
江一正額頭的冷汗瞬間落了下來,待在原地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可能是路過的靈鹿。”吳良道“你別這么一驚一乍的,這地方鮮少有人來。”
幾個人又低聲交談了幾句,江一正見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便準備悄聲離開,誰知她剛邁步,便見不遠處的樹下站著個青衫的少年,一雙無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心神一亂,呼吸頓變。
“出來”陳峰低喝,冷劍倏然逼至江一正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