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時宗主峰。
褚臨淵坐在主位上,下面坐著諸位太上長老和長老,皆是一臉肅然。
“上次臨江城藤妖作亂,死傷無數,回春大陣重現于世,甚至出現了魔頭寧不為邪陣的蹤跡之前崇正盟一百二十宗門前去圍剿他無一人生還,星落崖被毀墜入暗域,下去追查的弟子并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寧不為應當是還活著。”
大殿內霎時一靜。
寧不為行事乖張,喜怒無常,每隔一段時間現于人前都會攪起一陣腥風血雨,偏偏每次都能讓他成功逃脫。
“妄海宗的難書尊者已經隕落一年多,妄海宗弟子一直跟崇正盟要說法”
“他們要什么說法當初崇正盟商討去圍剿寧不為的時候,難書尊者可是主動要去的如果真要論,誰來還我我徒兒褚禮公道”
一名須發皆白的長老憤憤不平道:“妄海宗沒了難書,早就跌出了十大宗門,根本不足為懼”
“褚勿長老,話不能這么說。”褚白拱手道:“當初是我們無時宗和妄海宗帶頭決定圍剿寧不為,難書尊者身為妄海宗宗主身先士卒,和寧不為同歸于盡,還了十七州一片太平,不管怎么說難書尊者都是有功之臣。”
“呵。”褚勿冷笑一聲道:“你說得倒是好聽,死得又不是你徒弟。”
“行了。”坐在主位上的褚臨淵開口道:“崇正盟一百二十宗門,咱們無時宗居首位,不管寧不為現在是死是活,我們都要給妄海宗一個交代。”
“還請掌門三思。”褚勿不贊同道“崇正盟一百二十宗門派去的人無人生還,此先河一開,其他各門各派必然會紛紛效仿,來找無時宗討要公道”
“咱們無時宗是在崇正盟領頭不假,可當初加入時便說好各宗門不分先后,斷沒有咱們無時宗要給他們交代這一說。”
“當初確實如此沒錯,可現在一百二十宗門唯無時宗馬首是瞻,若不是無時宗帶頭,他們根本不會去星落崖”褚白皺眉道:“于情于理,此時我們不能撒手不管”
自打一年多前星落崖一戰之后,這種爭論在無時宗內已經出現了無數次,因為掌門一直不明確表態,此事總是不了了之。
譬如現在,褚臨淵開了個話頭,長老們又一次因為這件事吵得天翻地覆,而褚臨淵反倒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喝茶。
“景和太尊不日便出關,不妨讓太尊來決斷。”有人大聲提議道。
爭吵聲頓了頓,陷入了寂靜。
“不可。”褚白道“景和太尊不理世事多年,喜好清凈,用凡俗事務來打攪他老人家,恐怕會惹得他老人家不悅。”
這位師叔祖閉關多年,與宗內之人甚少有聯系,眾人也摸不清他的脾性,年紀大些的太上長老們更是聽說過他一些不怎么好的傳聞,多是畏懼大于尊敬的。
不理凡俗事務的師叔祖此時正在焦頭爛額地幫兒子換尿布。
寧修蹬著小腿,臉上的淚還沒干,抽抽噎噎地看著他的白白娘親,“啊”
對方專門叮囑過最好不用清潔術,褚峻便只能嘗試著給孩子用溫水洗洗。
“啊”寧修在他懷里并不老實,動來動去,將水濺得到處都是,褚峻的袖子濕了一大片。
因為他修為受限,操控那紅衣軀殼去無盡坊買米糊耗費了大半靈力,這會兒還正在恢復之中,便只能自己親力親為。
只是他兒子不怎么配合。
天氣漸寒,寧修身上什么都沒有穿,躺在搖籃里接連打了幾個小噴嚏。
褚峻從床上拿了件襁褓將小孩包了起來,不小心將他的小鴨子衣裳帶到了地上,又彎腰去撿,半濕的袖子將桌上的米糊掃倒,半濕的袖子變成了全濕,還散發著一陣米糊的香氣。
他正想施展個清潔術,躺在搖籃里的寧修不知為何突然大聲哭了起來,他只能先伸手將孩子抱起來,結果襁褓里傳出了微妙的味道。
褚峻“”
半刻鐘后,那新換上的襁褓被扔到了地上,褚峻終于知道孩子的另一位爹為什么要準備這么多襁褓和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