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為醒來發現自己被扔進浮空境的時候并不驚訝。
但讓他驚訝的是自己被扔進了浮空境的最深處,離著入口有十萬八千里,就算他不眠不休地用傳送陣,等他出去梨城都能換個季節了。
當他從浮空境出來時,梨城已經從春天變成了秋天。
寧不為站在時跡坊的門口,黃葉凋零,被風打著卷吹上天,兆頭要多不好有多不好。
時跡坊的坊主姓江,是個面相憨厚的老實人,見他臭著臉擋在自家酒坊門口也好聲好氣,“這位仙長可是有什么事情”
寧不為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能稍微和善一點,問他“這幾個月梨城可有什么事情發生”
江坊主哎喲一聲“不瞞仙長說,梨城這段時間還真是不太平,先是城中晏家和嚴家兩家結親出了意外,晏家滿門慘遭屠戮,嚴家那二公子嚴流光也一起糟了毒手,嚴家動用人手在城中大肆尋找兇手”
寧不為打斷他,“找到了嗎”
“找到了”江坊主道“不過是過了幾個月才找到的,聽說兇手正是晏家原本的大小姐晏錦舟,練了邪術成了個邪修回來報仇的,嚴家的人正巧在通天塔那里將人堵著,那晏錦舟不知去凡間界碰上了什么事情身受重傷,現在還被困在陣中等死哎,仙長”
寧不為御劍直奔那巨塔前,尚未靠近,便感受到無數陣法的威壓,數不清的嚴家人里三層外三層將那塔圍得嚴嚴實實,所有的靈力攻擊都直指陣中心盤腿而坐的晏錦舟。
晏錦舟渾身是傷,身下已匯聚起一洼血泊,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師父”寧不為怒吼一聲,朱雀刀飛出,自帶威壓的上古神兵直接在諸陣之上另起一陣,同他原本安排在塔內準備用來追蹤晏錦舟的陣法相呼應,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時,將晏錦舟從陣中帶了出來。
嚴家的人緊追不舍,寧不為扛著晏錦舟跑得飛快,符篆不要錢似的往后砸,不知不覺就跑到了梨城郊外的一大片酒窖中。
晏錦舟靠在墻上,咧嘴沖他笑,“臭小子,還真有點能耐”
“閉嘴。”寧不為冷冷道。
晏錦舟果斷閉嘴。
寧不為看著她身上的血洞,不停地給她喂丹藥貼止血符,但血還是流得越來越兇。
“別費勁了,沒用的。”晏錦舟伸手抹了把嘴角溢出來的血,笑道“我經脈都斷了,丹田靈根也被人給挖走,活不成的。”
寧不為的一哆嗦,眼睛怎么都看不清晏錦舟身上的傷口,手里的止血符遲遲落不下去。
“哎,別哭,”晏錦舟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結果給他糊了一臉污血,“都這么大人了。”
“我沒哭。”寧不為咬牙道“誰干的”
晏錦舟笑道“當然是嚴家人尋仇啊。”
“說實話”寧不為幾近崩潰地吼她,“你一個小乘修士能被那群雜碎給掏了靈根到底是什么人你一直去凡間界在查什么是不是在查寧家的事”
晏錦舟只是沉默。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寧不為狠聲道“我遲早會查出來,大不了就跟你一樣被掏了靈根”
啪
寧不為被扇得偏過了頭,又固執地轉過頭來盯著她,眼睛通紅。
晏錦舟無奈地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道“寧不為,我都快死了,你別氣我了行不行”
寧不為聲音發顫,“你告訴我是誰,我去把你的丹田靈根搶回來,我去給你報仇。”
“報個錘子仇你一個小屁孩,連我都打不過。”晏錦舟就算快咽氣了還是不忘嘲笑他,“你什么都別管,抽空找個地兒把手里的朱雀刀埋了,隱姓埋名好好活著算了多好。”
寧不為下頜緊繃,“我一定要報仇”
“跪下。”晏錦舟冷下臉來。
寧不為看了她一眼,老老實實跪在晏錦舟面前。
“你對天道發誓,永遠不會追查寧家和我的事情。”晏錦舟一字一句道“如果你還當我晏錦舟是你師父,不然現在立刻滾蛋。”
寧不為跪在地上,半晌才開口“寧不為對天道發誓,此生絕不再追查寧家滅族和師父之事,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晏錦舟隱約松了口氣,任由寧不為給自己輸送靈力,“行了,夠我再活半天的了,多了也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