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樓梯走廊處,名貴花瓶碎了一地。
于荔之站著,對面的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滿臉詫異,一貫嬌蠻的五官有些怔愣,但她沒有說話。
暴怒聲很快就傳來,這是父親珍藏多年最喜愛的一只花瓶,價值百萬。是從前和母親相遇在拍賣場上買回來的東西,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暴怒的聲音不止,在質問是誰砸碎了花瓶。
于荔之簡直暈暈乎乎,這場景好眼熟,在做夢嗎
她前一秒不是還在病床上躺著,是腳不能動手不能伸的植物人嗎
“是誰砸碎的花瓶”父親的臉色鐵青,站在樓梯口處。
于荔之后脊背一驚,緩不過來神,背在身后的手略微收握,觸覺是濕潤的花瓣。她還沒意識到這是什么含義,整個人頭昏腦漲,大腦里是有這段記憶的,她順著記憶的畫面說“是于雪。”
父親的聲音戛然而止,雖然無法訓斥于雪狠話,但他已經鐵青了臉色,叫李嫂過來打掃地板。
于荔之神情有幾分恍惚,腳往后退去一個踩空,險些掉下樓梯去,站在對面沉默不語接受誣陷的人,卻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的臉徒然逼近,那張冷漠寡淡的臉龐上,透著一股不可觸碰的疏離之感,但此時此刻面對她,眼里含著的是擔心。
于荔之心跳驟然停止,宛如見了鬼,她飛快揮開她的手,正要說什么,大腦鉆心的痛感襲來,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于荔之再次醒來時,自己正維持著以手遮臉的姿勢團在被窩里。
這不是因為沒有安全感,而是典型的防御姿勢。
好像是做了夢吧,又像是沒有。
她滿頭大汗,驚疑不定的坐在被窩里,沉靜了半晌之后。猛地赤腳踩在地板上幾步跑到了梳妝臺前。
入目的自己有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黑發,卷翹的睫毛正在顫抖,翹停精致的鼻頭隱約還能看見一層薄汗。
用了將近半小時的時間,于荔之才搞明白發生了什么
她重生了。
重生回18歲那年,失手打碎花瓶誣陷給于雪的那一年盛夏。
塵埃落定,于荔之捂了一下臉頰默然了片刻,拉開抽屜,她鼓足了勇氣,用了十幾秒鐘才敢低頭看。
抽屜里很空,只存放著一張彩色的照片和一個紅色的福袋。
照片中,年幼的于荔之團在一個女人的懷中,兩人笑容相似,燦爛著面向鏡頭。盡管已經三十有余,可歲月絲毫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看上去也才二十出頭。
于荔之不想哭,她真的不是個愛哭鬼,可是她覺得自己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怎么忽然就成了個沒有媽媽的可憐蟲。
飛快將照片塞回抽屜里,于荔之過了許久才平復下心情。
于家很安靜,此時此刻已經是深夜了。
于荔之將自己的房間轉了一個遍,迫不及待的想去媽媽黎芷的房間看看,剛推開門,就聽到樓下客廳傳來對話聲。
走近幾步,樓下的人就出現在了眼前。
于荔之的親生父親于振行。
于荔之的繼姐于雪。
于振行的神情莫測,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嘆了口氣說道,“阿雪,你妹妹雖是沒有你大,脾氣也養的刁蠻任性,她心地不壞,只是對你多有針對。今天這事情,我氣的不是花瓶碎了,而是你處處包庇她,任由她欺負你,她也十八了成年了。”
于荔之認真的打斷,語氣清冷如雪,“爸,您誤會了,花瓶真的是我不小心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