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自覺想到了重要的線索,精神一振,“對,是男人的聲音,嗯嗯啊啊的,像是走在路上隨口哼唱那么兩句戲文唱詞沒聽清楚,不過,聽著不大像是平常聽的南戲”
大半夜的聽見有人哼唱這個,肯定是不大正常的。但若真是潛入顧宅殺人行兇的賊人
感覺就更不像了。
誰殺人的時候還會唱戲呢。
司空與鳳隨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些失望,覺得這婆子大約是睡迷糊了,做了什么聽戲的夢吧。
仵作驗尸完畢,走過來向鳳隨匯報驗尸結果,“死者沒有其他外傷,沒有中毒的跡象,也并未遭遇侵犯致命傷在脖頸處,頸椎因為外傷被折斷一擊致命。”
死者生前沒有遭遇侵犯,兇手行兇不是為色。
春娘子因為是臨時來顧娘子家養傷,身邊連換洗衣服也沒帶,更不用提什么值錢的首飾了。何況房間里也并沒有隨意翻動的痕跡。
也不是為了求財。
鳳隨帶著手下走到床榻旁邊,見春娘子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安安靜靜地趴在被褥上,腦袋卻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偏向一旁。
司空伸出右手在她頸后比劃了一下,頭也不抬的對鳳隨說“春娘子白天剛受過刑,腰臀傷處敷了藥膏,只能俯臥入睡。頸部是被人干脆利落地一把捏斷,從留下的痕跡來看,兇手當是男性。這里還有一個拇指留下的印痕。這樣的傷,我和原禮兄也能做到。”
陳原禮也學著他的樣子,湊過去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對司空的分析表示贊同。
“一擊斃命,干脆利落。”陳原禮說“這樣的手法更像是軍人或者專業的殺手所為。”
正在這時,就聽門外衙役來報,說隔壁的鄰居家也出了事,聽說大理寺的大人在這里查案,跑來報案了。
鳳隨連忙讓人進來。
兇案現場不便讓人隨意出入,鳳隨就帶著人從屋里迎了出來。不多時就見一位老仆被衙役引進了跨院,顫顫巍巍地朝著鳳隨跪下,口稱大人,說自己家里也出了命案。
他所說的就是左鄰的桑宅。家中平時只有他們老夫妻看守院落,半月前主人安置了一位小娘子在內院里,又買了兩個手腳勤快的小丫鬟服侍她。
今日一早,這老仆正在門口看顧家的熱鬧,就聽內院里小丫鬟狼哭鬼嚎地跑了出來,說小娘子被人害死了。
老仆夫婦倆原本就很少進內院,自從這位小娘子住進來,更是嚴守門戶,有什么事兒都是老婆子進去找丫鬟傳話,老婆子也沒有親眼見過這小娘子的面兒。
于是,夫妻倆都有些傻眼。
既然出了命案,鳳隨自然要帶著人親自去現場看看。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那老仆,“你家主人呢”
老仆夫婦倆都沒見過內院的小娘子,如今死了人,自然要把主人喊過來辨認。
老仆就苦著臉說家里人手不多,聽說鄰居家有公差在查案子,先跑過來報案,主家那邊,打算報了案再過去請人。
鳳隨見他上了年歲,又因為事出突然嚇得夠嗆,也不想讓他再來回跑了,就問清他主家是什么人,住在哪里,讓衙役過去傳話。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老仆所說的主家,是城里開紙坊的富戶桑家。
時下南地多用竹紙,北地多用桑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