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門,鳳隨就被大理寺卿喊過去問話。陳原禮則帶著一干兄弟們匯總現場搜集到的信息。
陳原禮以前就是個武將,做事最喜歡大刀闊斧,向來都是聽從上司的命令,指哪兒打哪兒。最做不來的事就是逐字逐條地分析情報一堆零零碎碎的信息,哪一條看起來都是很重要的樣子好嗎
于是,陳原禮就有些抓瞎。
他坐在那里,一會兒看看滿臉沉思狀的司空,一會兒看看同樣抓耳撓腮,滿眼蚊香圈的徐嚴,再看看故作嚴肅,實則雙眼放空的羅松,終于嘆了口氣,深切的感受到了有一個好腦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難怪鳳隨會對新入伙的司空這么重視。
“司小空,”陳原禮和藹的望著司空,“有什么想法,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
司空回過神來,見一桌子兄弟都懇切的看著他,仿佛在等著他拿主意的樣子,就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是有點兒想法”
“來,來,你說,我記下來。”陳原禮頓時高興了,有想法好啊,就怕大家都沒有想法
司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對大家說“現場勘驗完畢,接下來咱們要做的,就是調查死者的社會關系。玉香樓那邊,大人要親自過去查問,也已經安排了人去看住春娘子的下人,暫且放在一邊。”
司空記得鳳隨說了,要明日一早親自帶人去顧橋鎮的。
陳原禮記得挺來勁兒,一聽“暫且放在一邊”,頓了頓,抬筆另起一列,開始接著記。
“現在咱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調查瑩娘子的社會關系。”司空說“這位小娘子是桑家的下人,輕易不能離開桑家,看上去日常的行動是受到限制的。但仔細琢磨琢磨,就會發現,她并不是沒有機會接觸外面的人。”
陳原禮連忙點頭。他在桑家的時候也聽那位桑娘子說了,瑩娘子是她身邊受重用的下人,桑娘子有時也會打發她出府替她買一些東西,或者往親戚朋友家里送東西過去。
而且桑家是城中富戶,身為桑家的當家主母,桑娘子也是要出門交際的。作為桑娘子身邊受信任的丫鬟,瑩娘子出門的機會肯定不會太少。
“桑娘子承諾稍后會將瑩娘子有孕前后出門的次數統計好了送過來。”司空說“但這種事,我們不能只是指望桑娘子一個人。畢竟她兒子涉案,她或許會出于什么目的,對真實的情況有所隱瞞。”
或者歪曲。
人性復雜,當一個女人想要保護她的孩子的時候,那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的。
話說到這里,兄弟幾個的思路也被打開了。
徐嚴說“我找桑家的下人打聽打聽去,還有鄰居家的下人。主家出了什么事,或者出門去了哪里,瞞不過下面這些人。”
羅松也連連點頭,“桑家在城外還有好幾個作坊,桑家父子時不時就要去作坊里巡視,作坊里的管事、干活兒的匠人,對他們的事情或許也知道一些。”
司空對陳原禮說“大人剛才也說,這案子恐怕跟地下幫派有關,我一個兄弟認識春江樓的跑堂,我打算找他打聽打聽情況。”
之前審問關小虎的時候,他交代跟烈火幫的人聯絡,有兩次都是選在春江樓。司空就覺得,這里或許是烈火幫的人經常出入的一個地點,作為春江樓的跑堂,多少也會知道一些情況。
陳原禮看著自己記下來的東西,雙眼直冒光,“司空,你說你這腦子,咋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