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的后心處露出短短一截刀柄。司空目測一下,刀身當有兩寸長短,已盡數沒入了皮肉之中。
傷處滲出的血液發黑,刀身顯然是淬了毒的。
司空不了解這個時代的毒藥淬煉技術,卻不敢對此有什么小瞧。他試了一下劉婆子的鼻息,不再遲疑,朝暗器發來的方向追了出去。
偏廳的門窗原本是關著的,因為被鳳隨臨時征用,小廝打掃一番之后送過來兩個火盆,又恐怕炭氣熏人,特意將窗戶打開了兩扇。
窗戶朝向玉香樓的后院。這個時辰,玉香樓的花娘們也多半沒有起來,有早起的,也因為知道有官差來審案,不敢胡亂走動。至于那些留在玉香樓宿夜的客人們就更不會隨便亂跑了,樓里有規矩,客人們白天的時候都是由小廝引著從后門離開。
這也是為了保護客人們的臉面,不好光天化日的從樓子里出去的意思。
再說這前院后院里還有花樓里的打手和曹溶、鳳隨帶來的侍衛呢,司空一不留神就大意了。
此刻真是追悔莫及。
旁邊廳里的人也聽到動靜,鳳隨和陳原禮都跑了出來。
司空丟下一句,“看好現場。”就一陣風似的追了出去。鳳隨連忙指揮侍衛守好了偏廳,又讓陳原禮跟過去看看。
暗器這種小玩意兒,因為不好發力,對距離是有要求的。武俠小說上描寫的那種落葉飛花皆可傷人的高手或許是有的,但司空并沒有親眼見過。
他見的比較多的,就是像他一樣從小接受訓練的武者。像陳原禮徐嚴等人,曹溶身邊的私衛,都是這一類型。
所以發暗器滅口的人,并不會距離太遠。
正對著偏廳窗口方向有兩棟小樓,司空按照暗器射來的方向鎖定了左側的那棟小樓。可是不等他追到近處,就見一道身影飛快地自小樓中閃出,直朝著后院的方向掠去。
這人個頭要比司空略矮小一些,行動間卻極為機敏,對玉香樓的地形也仿佛十分熟悉的樣子,三拐兩拐就消失在了假山石的后面。
司空心就沉了沉。一時倒難以判斷這人往這邊跑,是有意還是無意了。
假山石后面是曹溶的小院子,上次司空想要過去看一看就被攔住,還跟曹溶的侍衛打了一架。
果然不等司空追到近處,就見假山石后閃出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眉眼冷峻,手中握著寬刀,冷冷地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
司空聽見了他身后的院子里傳來廝打的聲音,不打算理會這人的阻攔。
但這人見司空要硬闖,刷拉一聲寬刀出鞘,就朝著司空迎了上來。
司空心急如焚,拔刀迎上。他無心與此人糾纏,虛晃一招,抬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但不等他躍過墻頭,另有一人自假山石后躍了過來,一柄雪亮寬刀來勢凜凜,瞬間鎖住了他前進的方向。
司空后退,避開這一擊。
好巧不巧,他后退兩步,一只腳剛好踩在了剛才襲擊他的那位仁兄的胸口上。
那人本來正要爬起,被司空一腳踩了回去,悶哼一聲,險些被踩斷了氣。
司空卻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一雙大眼睛緊盯著面前新出現的對手。
這人他剛才在大廳里見過一面,是曹溶的那個隨身侍衛。鳳隨和陳原禮都提過此人,他叫曹九黎,是曹溶身邊數一數二的高手。
曹九黎看看他,再看看他腳下來回掙扎卻無法脫身的兄弟,嘴角抽了抽。他知道這絕不是一個無意的舉動,司空就是在報復他剛才對他的阻攔。
“大理寺捉拿嫌犯,”司空盯著曹九黎雙眼,一字一頓的說“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