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一塊白色素絹,于房間里的諸人而言,引發的震動卻不亞于巨石從天而降。
馬掌柜捂著胸口就往旁邊歪過去了,被旁邊的小衙役一把扶住,送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連說“要不要喊大夫”
馬掌柜坐在椅子上翻著白眼直順氣。
那一邊,司空已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這塊素絹,迎著光看了看,又湊到近處嗅了嗅氣味兒,這才打開來鋪在桌面上,朝著鳳隨的方向推了推,“大人,看。”
鳳隨還想提醒他別什么東西都冒冒失失的往鼻子前面湊,目光卻被素絹上的圖畫吸引,一肚子的話頓時煙消云散了,“這這不是”
司空點點頭,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素絹上,深深淺淺的墨跡繪著一幅圖畫。
精致的房舍,鏤空的雕花木窗,窗下玲瓏的假山石和芭蕉葉。倚窗而坐的美貌女子與她懷中天真可愛的嬰兒,屋外臺階上張開手臂阻攔的丫鬟與婆子,以及臺階下兩個兇神惡煞的壯漢,無一處不與薛家鋪子的堂屋里看到的瓷瓶相同。
司空在檢查薛家鋪子的時候,并未覺得那一套花瓶擺設有什么出奇之處,雖然瓶身上繪制的圖案不大常見,但也只是不大常見罷了。
還有,就是那一套瓷器看上去比較新。
新的瓷器,表面會有一種略顯刺眼的亮光,有些人也稱之為“賊光”,或是“火氣”。有了年頭的瓷器,表面的光澤則會顯得更為溫潤。
司空就問馬掌柜,“老掌柜,剛才我在您家鋪子里待客的地方看到一套瓷器,就擺在多寶閣上不知有什么講究嗎”
馬掌柜坐在一邊剛順過來一口氣,聽他這樣問,一臉都是懵圈的表情,“這位公爺是不是記錯了小人家的鋪子讓出的時候,東西全搬回來了。”
“堂屋里,”司空提醒他,“圓桌后面的多寶閣上,擺著一套大大小小的瓷瓶,上面畫著這個圖案,白色瓷瓶,藍色釉料的圖畫。”
馬掌柜走過來很仔細的看了看鋪在桌面上的圖畫,仍是搖頭,“多寶閣小人倒是記得,那上面原來擺著幾樣前朝的玩器,并不成套,因為還值些銀兩,搬家的時候,都搬了回來,這會兒還在小人的庫房里收著。”
司空與鳳隨對視一眼。鳳隨便問他,“掌柜說的搬家是哪一日”
“十多天了。”馬掌柜嘆了口氣說“小人家里這個樣子,大郎又在山里,鋪子那邊的事只能打發二郎去忙自打店鋪里的東西搬回來,小人就再沒過去看看了也是傷心。”
鳳隨就說“掌柜的可有聽說二郎去哪里得來的這一套瓷瓶”
馬掌柜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鋪子里東西都搬回來之后,還剩下后院里伙計們的一些雜物,還有這些人是走是留小人也都是交給二郎去操持了。什么瓷瓶,小人委實不知。包括大人手中這畫絹,小人以前也從未見過二郎身邊的人或許知道些什么。”
鳳隨連忙叫來衙役,讓他快馬加鞭趕回去給陳原禮帶話,讓他想辦法偷偷帶回一個瓷瓶做比較。
衙役點點頭,匆匆去了。
這人出門的時候走得快,險些和門外進來的一個小廝撞到一起,小廝連忙避讓到一旁,待他走過,又急急忙忙地走到馬掌柜身后,一臉慌張的小聲嘀咕起來。
馬掌柜一下站了起來,神色驚疑不定。
鳳隨和司空也看了過去,就見馬掌柜結結巴巴的說“大人,不不好了,小人關在柴房里的那幾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