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這個時候氣的就是有人是非不分,廣平王那老賊在興元府作亂,如果烈火幫跟他們里應外合,攪得西京城里也亂起來,到那時候,這些一臉清傲的讀書人還會不會覺得這些走狗可憐
就好比謝六郎家的那個傻缺老婆,有人看到她現在受白老三連累下了大牢,覺得她可憐,怎么就沒想想她當初卷了家財私逃,又帶著姘夫上門耀武揚威,那時的謝六郎可不可憐
兩個讀書人知道司空這話就是說給他們聽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等走出半條街了,司空才嘆了口氣說“回去得提醒大人,這個時候萬不能讓百姓對這些人生出同情來。大家要都可憐這些人,京城里怕是要出事的或者已經出事了,這些話保不齊就是有人在暗中煽動。”
否則以烈火幫在西京城里橫行霸道的名聲,怎么會莫名其妙冒出這么些同情的聲音
薛千山的臨時住處就在昌平街上,是一處有些老式的四進宅子。從外表看,院墻、門廊都有些破敗了,顯然這宅子原來的屋主經濟上頗為拮據。
宅子的位置倒是不錯,采買東西也方便,距離老白羊肉館、春江樓這幾個有名的酒樓也不遠。
司空對薛千山有疑心,跟他選擇的這處宅子多少也有一些關系。
城西是烈火幫的地盤,薛千山哪怕收購了城東安平街上的馬家商鋪,卻還是要住到城西來城西到底有什么好
下人將司空等人迎了進去,薛千山已經在暖廳里等著他們了。
司空發現這所宅子雖然外表破敗,但內里的軟裝修、家居擺設之類的東西還是很講究的,包括暖廳里使喚的丫鬟們,一個個也都是身著錦衣。尤其給他們送茶的小丫鬟,頭發上簪著一根金發簪,發簪頂端還嵌著兩粒豆粒大小的珍珠。
對一般的富戶來說,金銀不算罕見之物,但珍珠卻很能體現主家的富裕程度了。
司空心想,這不就更可疑了么有這么多錢,為什么不去城東搞一套更好些的宅子
薛千山身披銀狐裘,站在暖廳門外迎接客人。他的半張臉都埋在潔白的毛皮里,越發顯得俊美飛眼,氣度雍容。
見司空等人被迎進院里,他拱手為禮,十分客氣的將兩位公差迎進了暖廳,“天寒地凍,勞煩兩位大人。其實派人傳個口信,薛某直接過去就好了。”
司空連說不敢當。
主賓落座之后,薛千山客客氣氣的詢問來意。
司空便說“例行問詢,補充證詞。有幾個問題,還需要請薛郎君解惑。”
一邊說著,他和羅松一邊解開包袱,擺上筆墨紙硯等物。
司空看了看他暖廳里的丫鬟下人,委婉的提醒他說“薛郎君可否清清場”
薛千山一言不發地擺了擺手,下人們魚貫而出,只有他身后的青年站著沒動。司空記得這人就是薛千山的秘書,叫薛長青的,好像薛千山走到哪里都會帶著他。
司空提筆,寫下了第一個問題“薛郎君與馬秀山是在容州相識。冒昧問一句,薛郎君去容州,是有什么事”
薛千山微微挑眉,大約是沒想到問題會問到他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答道“容州有薛家的商鋪,家里每年都要派人過去核賬。”
司空一字不改地記下。
第二個問題,“薛郎君可是為了馬家的紙畫生意才與馬秀山結識”
薛千山沉吟起來。
司空和羅松一起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