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不吭聲了。
司空就聽堂屋里一個頗耳熟的女音說道“我記得你,你是六郎的兄弟。”
院子不大,從院門口到堂屋門口也不過米的距離,他們在院子里閑聊的這幾句話,堂屋里的人都能聽見。
這一次,桃花身上沒有濃的嗆死人的香氣,也沒有濃妝。司空終于看清楚了她的五官。
司空發現她的年紀并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眉眼之間帶著英氣,不是潮流所追捧的那種溜肩細腰,彎眉細眼的柔弱女子。
司空跟她也沒有什么可寒暄的,何況男女有別,他也不好在人家家里坐太久,于是開門見山的問她,“老六呢”
桃花眉頭皺著,神色有些憔悴,“六郎不見了。”
司空一下站了起來,“什么意思”
“就是不見了。”桃花大約有幾天沒休息好了,司空注意到她眼角都出現細紋了,還好人還挺理智的,言語也有條理,“上次賭坊出了事,他說上頭的大哥不高興了。”
司空知道她說的大哥,是九江門的三當家馮飛羽。這個人負責跟城東幾個城門的守衛打好關系,迎來送往這些事。
烈火幫與九江門暗中有勾結,賭坊出了事,九江門一時間猜不出是哪方勢力在針対烈火幫,自然也高興不到哪里去。
桃花兩道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苦惱,“臘月二十八那天他給我送了些東西,再就沒見人。我去平安巷找他,鄰居都說他好些天沒回家了。”
司空有些心焦,“幫會里問了嗎”
“問了,”桃花正因為找幫會的人打聽過,才這般坐立不安,“我找以前跟他一起在城門口辦事的兄弟,他說讓我別找了,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司空心里著急,面上卻還鎮定,“你守好門戶,別到處亂跑了。老六的事我想辦法,有消息了再告訴你。”
九江門一直蠢蠢欲動,司空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謝六郎這種級別的小嘍啰也能卷進去。謝六郎在幫派里并沒有什么實權,無非就是守著城門
司空心中一動,城門人員進出
難道謝六郎也發現了什么
知道桃花家門外可能有人盯著,司空就不能這么大搖大擺地出去了。他配合桃花做戲,裝出一副罵罵咧咧的樣子摔門走了。
桃花在他身后叉腰罵街,“心疼銀子別來呀給老娘送兩匹綢子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樣滾滾滾,以后別來”
司空用斗篷的帽子兜住臉,做出氣急敗壞的樣子一溜煙跑了。
有路人看到這一幕都當成是笑話來看。
司空卻十分緊張,低著頭在人群里穿梭的時候,也分出注意力關注身后。果然有人跟了上來,一直跟到朱雀大街上,司空才擠進看雜耍的人群里把人給甩掉了。
謝六郎出事的消息讓司空有些亂了分寸,但鳳隨的一席話卻讓他又冷靜了下來。
“九江門最近一直小動作不斷。”鳳隨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沉甸甸的砸在他的心尖上,“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把人干掉的,真鬧出人命的話,難免會引人注意你放心,謝六郎會遭點兒罪,短時間內性命應該是保得住的你要記著,擒賊先擒王。”
司空深吸一口氣,“対,擒賊先擒王。”
只是救出謝六郎還遠遠不夠,九江門在京城人多勢眾,如果把人救出之后,還是死路一條,那才真的要命。
“再等幾天。”鳳隨認真的看著他,“元夜之后,如果我們都平安無事到那時,就是九江門的死期。”
元夜,又是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