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的說“放心吧,師父,我沒受傷。我方才是在想事情對了,你認識那個林班主”
李騫放開他,點點頭說“華云班是江浙一帶有名的戲班子,進京也有年了。以前我在揚州住過兩年,經常去看他們的戲,場面上也見過幾次,算是認識吧。”
李騫與林山翁盛名在外,在藝術界的地位遠非普通伶人可比。即便在權貴階層,也頗受追捧,因此林華云上趕著結交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司空問他,“那您知不知道,林華云是否跟廣平王有關系”
李騫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戲班子要討生活,到處走是常事。有沒有去過興元府,外人不好說。再者,有閑錢看戲的,本來也都是有錢人。能到廣平王府去表演,任何一個戲班子都是求之不得。”
“我明白。”司空有些頭疼,就屬這種到處走的人最不好查了,尤其還是這樣一個信息閉塞的時代。
“不過華云班并不是朝廷點選的。”李騫提起這個,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好好一個戲班子,自然是留在繁華富庶的地方才有生意做,跟著朝廷的車隊跑到這種鳥都不拉屎的地方,他圖什么呢
朝廷點選的幾個樂團、戲班子,因為跟李騫同進同出,因此司空都認得。這里頭確實沒有華云班。
難道是依附于韓云生的商隊一路北上
司空皺眉,這個韓云生,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李騫對外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三言兩語又繞回到了司空的身上,“涿州坊間秩序井然,物資也算豐富,我讓人買了羊肉燉湯,正好給你好好補一補。”
司空聽了這話,身體里的倦意也瞬間卷了上來。
他也嘗到了死里逃生之后,有親人迎接他、照顧他的滋味了。
回了家,他終于可以放松了。
司空握住李騫的手晃了晃,又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些孩子氣,連忙放開,問道“師父你們這一路可還順利”
“順利,啥事兒都沒有。”李騫輕描淡寫的說“就是一路上走得快,不許耽擱,小魚半道上去路邊的林子里解手,結果那些衛兵就吹號出發了,這小子險些被甩在后頭,一路跑著追上來,鞋子都跑丟了一只。”
師徒倆都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李騫樂了一會兒,又做出鬼鬼祟祟的樣子,悄聲說道“還有一樁怪事裝著銀子的那些馬車都不見了。”
司空聽傻了,“真的假的在哪里不見的”
就算撤退,禁軍首要護衛的目標也是裝著歲幣的馬車。再說那不是一輛兩輛,而是數十輛,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李騫搖搖頭,“進了城才聽說。至于在哪里丟的,這就沒人知道了。一路上都亂糟糟的,到處都是人,禁軍也催,咱們自己人也慌得不行,壓根就沒注意到那些馬車”
李騫說著,眼中也流露出幾分赫然。生死攸關之際,大家滿腦子都想著逃命了,這大約就是人類求生的本性使然,身外之物,確實想不到。
李騫嘆了口氣說“聽說張大人昨晚上一夜沒睡,一直在召集衛兵商議事情,涿州防御使大人也請了過來還不知會怎樣呢。”
押送歲幣的事出了差錯,作為負責的官員,張世良是要被問責的,也難怪他會如此驚慌。
司空也有些憂慮,作為副使,鳳隨是不是也會被追責呢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昨天扎營的時候,有斥候來傳信,匯報張世良等人進城的消息。但歲幣丟失,這是比張世良進城更為緊迫的事,當時有沒有人告訴鳳隨
鳳隨一直都沒有反應,甚至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司空覺得,這不大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