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三人正閑聊,就聽身后腳步聲傳來,一名武將被手下簇擁著,從院外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武將年齡與鳳云池相仿,濃眉大眼,相貌威武,身上還披掛著鎧甲,顯然剛從軍營里回來,還來不及去洗漱。
這人就是涿州防御使薛承恩。他是虞國公身邊的老將,深得鳳云鶴的信任。他與鳳云池還是兒女親家,鳳云池的長女就是嫁給了他的兒子。
正因為薛承恩與鳳家有這樣的淵源,鳳云鶴才會將火器局的地點定在涿州保護心臟,自然要用最可靠也最為強大的力量。
薛承恩掃一眼院子里的情形,心里就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他連忙讓副將過去將鐘胡兩人分開,一邊做老好人狀苦口婆心的勸道“鐘大人也太急躁了些,事情都還沒問清楚呢來,來,都坐。”
一群人進了書房,各自落座,書童送上茶水,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
胡松自認為是罪臣,縮著肩膀站在一邊,眼角余光瞥見書童關好了書房的門,知道薛承恩這是給他留面子,心里又是感激,又滿是慚愧。
薛承恩很和氣的招呼他坐下,“坐下說,坐下說,問責是官家的事,咱們都是同僚,不分上下胡大人可否說一說事情發生的經過”
昨日這些人進城的時候,他還在軍營里不能脫身。因此他只大概聽說出了什么事,詳情卻還沒來得及打聽。
鳳隨等人也都很想知道這件事從胡松的角度來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胡松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他知道鐘饒揍他也是為了保他,這番做派都是做給薛承恩、鳳隨這些人看的。大家其實也都心知肚明。但薛承恩和鳳隨這些人并沒有要將他推出去背鍋的意思,反而擺出了商量對策的架勢,不論真心還是假意,他心里都是領情的。
胡松定了定神,開始回憶昨日他掩護車隊撤退時的情形。
“鐘大人與鳳大人帶著人去布置絆馬索,”胡松說“下官就帶著人清點車隊下官記得清楚,剛出發的時候,車隊還在。”
幾位大人一頭。
胡松又說“還沒走出多遠,后面就有廝殺聲,跟在車隊后方的商隊先亂了。有的干脆丟下馬車到處亂跑,還有些就從我們車隊旁邊跑過去了,搞得到處都是灰塵。”
鐘饒冷著臉問他,“當時你在哪里”
胡松挨打雖然有做戲的成分,但鞭子抽在身上卻是實打實的疼,胡松一聽見他的聲音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下官當時在隊伍前方,后來就聽手下兒郎來報,說后方的商隊炸了鍋,下官就打馬去了車隊的后方這個時候車隊也還在”
他再次強調了一下。
鐘饒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胡松悻悻說道“下官趕到后方,才發現有馬匹受了驚,將附近的馬車都撞翻了,韓云生正帶著人收攏受驚的馬匹當時的情形特別亂,人仰馬翻的,搞得灰塵揚起了半天高,眼睛都迷了,看不清周圍都是什么人”
鐘饒望向鳳隨,見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對韓云生起了疑心多一個懷疑目標,胡松身上的嫌疑就少了一分。
不管怎么說,畢竟是自己的副將,鐘饒還是想撈胡松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