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頭領想攔一下,卻被身后竄過來的小侍衛給拽住了,“大哥,客棧被包圍了我出不去”
這是剛才被頭領打發出去找郎中的那人。
侍衛頭領又開始頭疼,“什么人”
這個問題小侍衛就回答不了。
就這么一耽擱,來人已經走上臺階,看見了房間里的情形屋里滿地都是血跡,還有兩條胳膊
頭發花白的老嬤嬤無聲無息地躺在門口,也不知是死是活。司空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手里捏著一塊灰褐色的綢布,正慢條斯理地擦刀。
這畫面,怎么看怎么詭異。
鳳隨停在門口,試探的喊了一聲,“司空”
司空愣了一下,“你怎么我師父去找你了”
剛才門口一堆侍衛來來去去,他就沒在意,滿腦子都在想怎么收尾的事,沒想到鳳隨會這么及時的趕過來。
司空心里有點兒暖,他把刀收進鞘里,抬手制止了鳳隨,“先別進來,這屋里沒法下腳你幫我問問外面的人,他們是怎么打算的告官還是”
鳳隨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李騫派來的人說的不清不楚,只說司空快被氣瘋了。鳳隨怕他出事,一路上都在擔心司空的情緒會失控。
還好,他的司空不是那般心智脆弱的人。
鳳隨臉上浮起溫柔的神色,他也不進去,只是沖著司空伸出手,“出來吧,他們怎么做都無所謂,你師父說了,李冬月乃是李家的逃奴。你是李家的主子。一個賣主求榮的逃奴,殺了也就殺了。”
司空愣了一下,“逃奴”
也對,李嬤嬤是跟著李持盈一起被接到西京的,但李持盈死后,他們并沒有返回李家,而是留在了慎國公府,對于李家來說,確實可以算作逃奴。
宋刑統有規定諸奴婢有罪,其主不請官司而殺者,杖一百;無罪而殺者,徒一年。
如此,哪怕李嬤嬤清白的像一塊小豆腐,司空身為李家的主子,殺了她,最重也不過有期徒刑一年。
再說有鳳隨在這里,有鳳家與薛承恩的關系在,事先有沒有報備官府,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李嬤嬤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有漏洞。但她在慎國公府住的太久了,久到忘記了自己的身契還在李家。或者她沒忘,但也認定有國公府這塊牌匾在,李騫即便拿著身契,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至于虞家的人,他們估計也忘了李冬月曾經背叛了李持盈,而是只記著她是李持盈的身邊老人,所以想利用這一層關系來打動司空。
誰能想到司空能把前因后果想的這般通透,一下就抓住了李嬤嬤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呢
司空一直覺得封建王朝的法律,是不把底層的人當人的。
這是頭一次,他對處罰逃奴的制度產生了一種僥幸的、詭異的感激之情。
“我沒有殺她。”司空的目光越過了鳳隨的肩膀,一直望進了虞家侍衛頭領的眼睛里,他一字一頓的對他說“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既然是逃奴,還是個賣主的逃奴,那我們還是報官吧。這種忘恩負義之輩,哪怕像豬狗一樣活著,她也不配。”
作者有話要說
要告官,才有判決書,這些對李騫和司空來說,都是以后可能會用到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