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司空反過來要告官,侍衛頭領一下就懵了。
但這個時候,事情已經不由他控制了。能在國公府做到侍衛頭領的位置,虞七刀并非不通世事之人,他能猜到,若是他這會兒提出反対的意見,小主子立刻就會把矛頭対準他,給他扣上一個“拐帶逃奴”的罪名。
虞七刀算是看出來了,司空這位小主子這會兒是巴不得他們都來鬧呢。他們鬧得越大,他才越痛快。
他想通過他們,狠狠地扇國公府一巴掌。
虞七刀后退兩步,識時務的表態,“某不知道李嬤嬤的身份,既然她是李家的逃奴,那就一切都聽小郎君做主吧。”
反正司空從身份上講,也是他的小主子。主人要做什么,他一個做侍衛的,沒有去阻攔干涉的權利。
司空稍稍有些遺憾,他上下打量虞七刀,直把他看的又向后退了兩步,這才轉頭対鳳隨說“我和師父是苦主,李冬月是逃奴,這位這位大娘是證人。”
證人是一開始上茶的那位中年仆婦,這會兒人剛醒來,還在地上躺著回魂兒呢。
虞七刀積極配合,很主動的介紹了一下證人的身份,“她是公爺院里伺候茶水的李娘子。”
鳳隨身后一個人咳嗽了兩聲,補充道“她叫李春琴。也是李家的人,不過她一直在李冬月的手下,如果是受了李冬月的脅迫,不讓她回李家倒也情有可原。”
堂屋里已經恢復神智的李春琴聽見這句話,立刻淚如雨下,爬起來沖著李騫的方向磕了個頭,“奴婢愿意作證。”
李騫是跟著鳳隨一起過來的,鳳隨是騎馬,馬車的速度要慢一些,所以李騫這會兒才到。
客院守門的人都換成了鳳隨的親兵,沒人攔著他,就這么讓他帶著人進來了。
小魚只往堂屋里看了一眼,就沖到一邊去吐了。
李騫身為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一個藝術家,哪怕他在腦海里把仇人凌遲了一遍又一遍,也從沒在現實生活里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
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李騫艱難的把視線從滿地的血污之上移開,開始上下打量他的小徒弟。還好,還好,這孩子沒有被仇恨沖昏了頭,沒有失去理智,還能條理分明的安排接下來要怎么做,還能想到報官
李騫終于松了一口氣,“我來寫狀紙。”
司空望著他,點了點頭,“好。”
這一狀就告到了涿州縣衙。
告官的過程比司空在衙門里經歷過的任何一樁案子都要順利。因為案情實在太過簡單直白了。
逃奴李冬月二十年前拐帶自己的主子,逼死人命,然后棲身于慎國公府。多年之后她與國公府的侍衛出門辦差,在邊城與舊主子的哥哥狹路相逢,被主子的哥哥認了出來。
與李冬月同行的李春琴也是當年案件的證人,她旁觀一切,卻因為李冬月的脅迫,始終不敢回主家報信。
除了證詞,李春琴還附上了一份名單,這些都是被李冬月一起拐帶出來的李家下仆,目前都還在慎國公府。苦主李騫表示,等他回到西京之后,再另行報案狀告慎國公府收留逃奴,逼死人命一案。
目前,他只告李冬月。
至于李冬月的手臂
鳳隨及一眾隨從都可以證明,抓捕李冬月的過程中,她與原告一方起了爭執。
虞七刀簡直愁死了。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拿著慎國公府的招牌去影響斷案。這會兒李騫只告一個李冬月,后續的事情,李騫或許能與國公府協商和解也不一定。
他要是抬出虞道野的名號逼著衙門保下李冬月,搞不好李騫一怒之下,直接告了國公府,到時候,立案的文書發回西京,慎國公府的臉可就從邊關一路丟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