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還沒跑回他們的小院,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樂聲。
有人在彈奏琵琶,卻不是他聽過的任何一支曲子。
小魚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他從這陌生的曲調里聽出了兵戈之氣。
雖然曲子彈奏得斷斷續續,還時不時停下來將某一部分來回推敲,但隱藏在曲調里的那種殺氣,卻讓小魚心動神搖。
這一定是司空在練習。
小魚可以肯定。
因為迄今為止,在近距離接觸過的人當中,他只有在司空的身上感受過這樣逼迫得人透不過氣來的殺意。
小魚抹一把汗,心里直嘀咕,哎喲,媽呀,這是什么邪門的曲子喲,從來沒聽過。
哪有曲子一彈起來就好像上了戰場一樣還是在戰場上走投無路、舉頭一望四面八方全都是敵人的那種又悲壯又沉痛的末路之感。
司空這小子果然邪門。
國公府。
鳳隨和鳳云鶴在書房里密談,也不知父子倆談些什么,連鳳云鶴的副將都被打發到書房門口去站崗。
閆氏在院外來回走了兩圈,停下來往里看,還是靜悄悄的。書房的門依然緊緊闔著,守在臺階下的依然是鳳云鶴那兩個棺材臉的副將。
閆氏嘆了口氣。
書房重地,即便是她,也不可能不請自入。倒不是鳳云鶴不夠信任她,而是她要給后院的姬妾們做個表率,讓她們知道國公府里的有些規矩,是誰都不能破的。
閆氏開始盤算等下見了鳳隨,要怎么若無其事的問起司空這么個人。
兩天過去了,劉嬤嬤竟然告訴她,說司空始終沒有回來,房間里的行李都不見了。閆氏就有些心虛起來,暗想難道是鳳隨發現了她對司空的關注,所以悄悄摸摸的把人給送走了
閆氏覺得冤枉,還有一種不被信任的委屈。
司空并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兵,連鳳云鶴回來都說鳳隨的這個手下很有才干,還說涿州傳回的消息,說屠老帶著人新造的一批火槍就是這小子設計的,據說比以往的火槍都好用。
國公爺都關注的人,她,她能對人家做什么呢
她是那么不顧大局的人嗎
院子里傳來動靜,閆氏停住腳步,就見鳳隨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從臺階上走了下來。看見閆氏在院門外,愣了一下,“娘你這是有事”
印象里他娘很少會跑到鳳云鶴的書房這邊來。
閆氏連忙擠出一臉笑容,生怕讓他看出自己的滿心焦慮,“沒事,我就是順路過來問問你”
她腦子里一個念頭一閃,接下來的話就說的順溜了,“劉嬤嬤說你那里少了個人是怎么回事兒我這邊料子都備好了,等著給你們裁衣裳呢。”
在鳳家,每個季節給郎君們以及他們身邊的人做衣裳是多年前就有的規矩了。因此鳳隨也并未起疑,隨口解釋了一句,“他有別的任務。衣裳就按我的尺寸做吧。”
閆氏一驚,“你,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尺寸”
鳳隨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我們倆個頭、胖瘦都差不多啊。”
閆氏提起的一口氣又松懈下來,尷尬的干笑了兩聲,“也是哦那就按你的尺寸做,昨天劉嬤嬤找出來一匹月白色的料子,我看那個孩子皮膚也白凈,正好襯這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