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騫點點頭,他估計像他們這些要去順州的人,估計都沒有機會見到耶律云機的營地。
司空攏了攏斗篷,安慰師父,“師父別怕,有我呢。”
李騫一笑,上下打量他兩眼,點點頭,“嗯,不怕。”
為了讓司空看起來更像一個藝術家而不是一個粗糙的兵痞,李騫把他從京城帶出來的衣裳首飾都給他披掛上了。不但衣服都是好料子,連頭發上的布條都換掉了,換成了一根溫潤的白玉簪。
不過誰也不知道,司空這一身圓領寬袖的袍子下面,不但藏著手弩,靴子里還藏著一把短刀,腰帶上的荷包里還裝了一把銅錢。這東西別看不起眼,關鍵時刻也能當暗器來使用。
除了這些,他們身后的馬車里,座位下面的衣箱里還藏著一箱手雷。
司空原本是想把手雷放到自己這輛車上的,后來因為李騫與他同車,他多少有些不大放心,還是放到后面的車廂里了。
倒不全是擔心手雷半路上會出什么意外,這東西其實也沒那么容易觸發。而是覺得人們通常的心理,都會認為越是重要的東西,越會貼身來存放,真要搜查起來,他們乘坐的馬車反而會被當成是重點。
守著后面那輛車的是鳳隨給他安排的人。
手雷的事司空沒有告訴李騫,但鳳隨給他們的隊伍里安排了人,這一點李騫是心知肚明的。
車隊當晚在野外扎營,轉天繼續上路,于申時左右趕到了柳樹坡。
司空挑起車簾,就見遠處一片茂密的樹林,枝葉間泛著朦朦朧朧的新綠。林間露出幾幢土屋,又有遼人士兵穿梭其間。
只是遠遠一瞥,司空已經感覺到了那種對戰的氣氛。
從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耶律云機的營地的。這幾幢土屋估計就是最初的居民留下來的。
司空還在琢磨他們是跟張世良這些人一起留下,等耶律云機那邊發話了再去順州,還是就在這里直接告別,就有人從前方過來傳話,讓他們也在柳樹坡歇下。
李騫同行的隨從不少,又有車馬行李,被單獨分了一戶農家院。
農家院許久沒人住過,別說行李什么的,就連桌椅板凳都不剩幾個。還好后院有水井,水質也算干凈,小魚帶著人打水收拾住宿的地方,廚師自去伙房里燒飯,倒也井井有條。
廚師給李騫他們做了幾碗面條,又蒸了干餅子、醬肉,做了幾鍋熱湯,給隨行的護院們吃。李騫想著隨行那幾個戲班子東西不如他們帶的齊全,又請廚師多做了幾鍋熱湯,給戲班子們送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們還要跟戲班子同甘共苦,互相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正吃著,鳳隨就來了。
他是借著給大家分發食物的名義過來的,被司空拉住投喂了一碗熱湯面,身心俱暖。他打發手下繼續去分食物,自己則假公濟私,在李騫這里多賴一會兒。
“耶律云機要搞個晚宴,說是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鳳隨眉頭皺著,神色有些擔憂,“我估計,他們會派人過來請你們也去。”
司空想了想,對李騫說“師父你就別去了。我去。”
宴無好宴,他師父一路勞頓,沒必要去受這種刺激。再說,一開始就把他師父送出去,好像耶律云機有多大面子似的。
李騫猶豫了一下。司空不放心他,可是他也不放心司空啊。遼人請他們過來,看的無非他的名聲,論起名聲,當然還是他這個做師父的更勝一籌。要是遼人用這一點來為難司空,又該怎么辦呢
鳳隨便也勸道“師父好好休息,讓司空去。”
李騫還在猶豫。
鳳隨就說“這樣的宴會,我也是要參加的。”
有他在,怎么會讓別人在他眼皮底下欺負了司空
李騫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也好。那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鳳隨聽到這句話,哪怕明知道師父說的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意思,他還是沒忍住,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