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隨跟司空商議好的時間是三天之后的夜晚,寅時二刻,普遍意義上大家認為的睡眠最深沉的時刻。
司空有些浮躁,也是因為時間這樣緊張,他卻始終沒有跟組織接上頭的緣故。
兩天的時間,司空已經以一個游客的身份,將順州城的地形摸的七七八八。其實很多地方不用特別留意,司空關注的是刺史府、禁軍營,以及城門附近這些地方。
順州城不大,繁華的街道也不過兩三條。富戶、以及順州城里的公職人員一般都住在城市中心的區域,住在城市外圍的,則多是平民和小商販。
刺史府位于靠近城中心的位置,禁軍營與刺史府相隔不遠,這一帶有巡邏的士兵,司空不敢靠近,從街上走過的時候只是遠遠看了兩眼。不過他知道,順州城內的禁軍數量不多,城市的防守是屬于外緊內松的類型。
造成這種局面的主要因素應該還是耶律云機,有他帶領號稱二十萬大軍的部隊駐守在順州城外,城內的氛圍還是較為平和的。
估計大家都很有安全感吧。
夜幕降臨,更鼓聲從驛館外面的街道上傳來,有些沉悶,然而分量感十足。這聲音像是一下一下地敲在了司空的心尖上。
燭光在窗邊的矮桌上閃閃爍爍,房間里的十來個人臉上都被罩上了陰影,氣氛也顯得凝重了起來。
司空面前擺著那個珍貴的木箱子,他望著圍坐在桌邊的十個人,輕聲問道“這東西怎么用,都聽清楚了”
十個人一頭。
司空將箱子里的手雷一個一個驗過,鄭重其事地分給了這十個人。
他們都是跟在李騫身邊時間最久的護衛,有的是因為犯了錯,被人辭退的鏢師,有的是受了主家冤枉,又被李騫從牢獄里撈出來的護院,還有兩個是得罪了當地的財主,被逼無奈之下險些落草為寇的一對堂兄弟。
這些人并不是身手最過硬的,但卻是李騫最信得過的人。
其余的護衛被李騫分開,各自看住了驛館的各個出口,尤其是要盯著隔壁的兩個院子,務必不能放出去一個活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兩聲咕咕的叫聲,像是生活在庭院某處的斑鳩被夜色所驚擾,發出了不悅的鳴叫。
司空望向坐在師父身邊的兩個漢子。他們要去的地方最遠,這個時間,驛館的各個出口已經掃清了障礙,該他們出發了。
司空沒讓他們帶兵器。
一旦出事,他們將身上的黑色袍子反穿,立刻就能混進普通百姓當中去。要是帶著兵器,反而不易于脫身。
十個人兩兩一組,按照距離遠近各自出發了。
最后的一組,就是那一對名叫商南、商北的堂兄弟,兩個人都是三十上下的精壯漢子,為人非常機警,又有決斷,而且他們是兄弟,配合行動比其他人更有默契。
司空選了他們兩個人給自己當幫手。
司空要去的地方,是順州城的東城門。
順州四面城門,防衛最重的是南門,耶律云機的大營也在南門外。其余三個城門的防守相對來講略微薄弱一些,至于鳳家軍是要從東門攻城,還是只用東門來做聲東擊西之用,司空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任務,就是全力以赴,在東城門制造混亂。
他將自己的弓弩背在后背,掛好箭囊,這東西是拆成零件藏在馬車里帶進來的。然后他將箱子里最后的兩個手雷帶在身上,用一塊布巾擋住了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