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拿著信封糾結了一會兒,然后自暴自棄的想,看都看見了,再要放回去萬一被看出來,就有些丟人了。
好像他連看都不敢看似的。
信封沒有封口,里面薄薄一張紙,打開來只有一句話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
司空,“”
這啥意思
他還以為虞道野會絮絮叨叨的說一些對他的感情或者是期望什么的,他心理準備都做好了
簡直浪費感情
司空前世是個純血的理工男,對古詩詞什么的并沒有太大興趣,語文課本上有的他會跟著背一背,書本之外的從來不會主動找著去看。
偶爾他也陪著爸爸媽媽看一看電視上的詩詞節目,司空全程都是蚊香眼,只會說哇塞,哇塞,好厲害會寫詩的古人好厲害會背詩的小哥哥小姐姐也好厲害
但是就這種程度的詩詞欣賞水平,他也能看出這是一首思鄉的詩,意思都在字面上人走的比大雁還要晚,但早在春天的時候就有了要回鄉的念頭。
問題是,虞道野他家不就是西京的么
他想回哪里去啊
理工男一頭霧水地捏著信封離開了孤云寺。
在回京的路上,他才從這兩句古詩里慢慢的品出了一絲求之而不得的澀然。他這是想起了自己在隴右時度過的幸福時光了
好像不止如此。
司空福靈心至的想起了一句蘇先生的詞此心安處是吾鄉。
虞道野的思念,大約是這個意思吧
靈魂的歸處什么的
司空將信封折了兩折,塞進了袖袋里。他心里因為這兩句詩而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之意。
遠山一片云霞般的緋色,春光正好,可是對很多人來說,生命中最明媚的時節卻已經過去了。
再也找不回來了。
虞道野出家了,去云游了,俗世里的是是非非與他而言是片葉不沾身了。但這件事在西京城的權貴圈子里濺起的水花顯然還沒有平息。
首先就是虞趙氏臥床不起,太后派了親近之人出宮探望。
緊接著就有人翻出了虞趙氏在鎮北王府門前痛哭哀求不成,最后被氣昏病倒一事,上書彈劾鎮北王,說他居功自傲,欺凌宗室。
鎮北王,“”
鎮北王怒了,他都不在家,家門口有人碰瓷也能算到他頭上
這個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所謂的欺凌宗室只是個噱頭,于是試圖據理力爭。他把當日宴客的事說出來,然后拉出左光書和他帶來的小御史梅子謙給他作證,表示當時他不在家,家門口發生的事他毫不知情。
但左光書這個時候已經摸到了崇佑帝的脈,十分機敏的表示他們是跟鎮北王一起坐在太白樓里喝酒了,但是
鎮北王一聽“但是”,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他雖然還不能肯定前方有什么坑,但左光書這個斗了半輩子的老狐貍他還是有數的,這老東西從來都是崇佑帝往哪里指,他沖著哪邊汪汪汪。能讓他在這種情況下說一個“但是”,就表示崇佑帝能把這件事拎出來,為的就不是替虞趙氏撐腰,而是
而是要借題發揮,敲打敲打他。
大約前一段時間封賞北路軍,讓崇佑帝覺得對于這些武將的拉攏安撫已經做的足夠了,接下來就可以由著他的性子發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