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年關,天氣反而越不好。
前幾天連著下雪,今天難得放晴,誰知道太陽剛冒頭,就又被厚厚的云層擋住。
天陰了下來。
禪院甚爾一腳將被環衛人員掃到路邊的積雪踩了個坑,小腿都陷進去了一半,抬起腳時,褲腿上沾了零零碎碎的雪沫。
他嘖了一聲,又是一腳踩了下去。
“咯吱咯吱”的聲音有點解壓,禪院甚爾決定接下來就用這個辦法消磨時間。
星見恭人昨天和禪院甚爾約好了今天出門祓除咒靈,禪院甚爾提前到了。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他不喜歡待在禪院家而已。
咒靈準二級的強度對星見恭人這樣的一級咒術師根本算不了什么,擁有一級咒具的禪院甚爾也不會將其放在眼里。但是星見恭人之所以邀請禪院甚爾,完全是為了兒子光里今后出任務時的安全考慮。
禪院甚爾在禪院家眾人的眼里是毫無咒力的廢物、家族恥辱,哪怕他可以用強悍的體術將嘲笑辱罵他的族人打個半死,用上咒具也能夠做到祓除咒靈,沒有咒力的他仍舊活在家族最底層。
世家的積弊陋習構成了名為成見的大山,牢牢堆壓在禪院甚爾身上,他為了變強流下的血汗從來不被人看在眼里,無論他如何拼命的祓除咒靈證明自己,在族人口中,他仍然是“那個廢物”。
久而久之,禪院甚爾也放棄了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咒術師將他看在眼里,少年的熱血在日復一日的風霜刀劍中被消磨殆盡,唯一剩下的,只是要逃離這個臭到發霉的禪院家而已。
星見恭人對于禪院甚爾來說,是一個遲來的例外。
強大的一級咒術師,高高在上的星見家主,瞧不起他的禪院家族座上賓
倘若禪院甚爾早點遇上他的話,說不定會對未來的路還抱點幻想,可是他出現得太遲了。
禪院甚爾的心已經冷掉,哪怕星見恭人正視了他的實力,認可了他的強大,可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頂多只是覺得星見恭人這個人還行,所以在星見恭人邀請他出來陪孩子玩手把手祓除咒靈的過家家游戲時,雖然覺得無聊,但他還是來了。
冰冷刺骨的寒風中,衣著單薄的禪院甚爾引起了偶爾經過的路人的注意。
在這樣冷到所有人都恨不得里三層外三層包成球的天氣里,禪院甚爾身上只穿著寬大的明顯不合身的黑色皮夾克,還有寬松單褲配布鞋,是看一眼就覺得冷到牙齒都打顫的“清涼”。
穿得這么薄還在玩雪,裹得厚厚實實的路人難免在心里念叨一句腦子不聰明。
時間來到上午九點半,禪院甚爾已經將這附近的積雪“熱心”的都替環衛人員都一一踩平踏實了,正無所事事的蹲在路邊灌木叢前的一把長椅上,從身后的灌木叢里扯了根樹枝叼在嘴里。
一輛黑色豐田汽車低調的在禪院甚爾面前停了下來,駕駛位的車窗降下,露出了星見恭人那張溫和儒雅的臉“等很久了吧甚爾,快上來。”
禪院甚爾瞟了眼后車窗,輕巧的跳下長椅,摘下嘴里叼著的樹枝扔到后面的灌木叢中后,就繞過車頭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車門落鎖,開車的星見恭人重新發動車子,跟禪院甚爾寒暄。
“今天還是挺冷的,你就穿這么薄啊”饒是星見恭人,也在外套里多加了件暖和的羊絨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