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翻窗進屋,一把抱住純兒,哄道“還在哭呢,別哭了,老爺都廢成那樣了,你心里有再大的氣都出了。”
純兒轉身,撲進他懷里“我哪里是為他哭,我是為你哭的。”
夏林笑道“我可沒惹你,這不是見你受了委屈,巴巴的來看你嗎”
純兒抬眸睨他一眼,腦袋再微微一轉一低,真是風情萬種,把夏林勾得不行,當即就要辦事,被純兒推開“別人打我沒事,可你打我,我覺得委屈。”
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那戲文唱得好,他人傷妾妾鏗鏘,郎君傷妾妾斷魂”
這話說得,夏隊長趕忙哄她“純兒,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再忍忍,等老爺過世后,我就求二爺把你賜給我,以后咱們做正頭夫妻。”
純兒心下皺眉,臉上卻是如西子般憂愁,說道“二爺雖然好說話,可老爺不喜他,你是不知道,傍晚那會兒在屋里他是怎么罵二爺的”
純兒把夏固罵夏二的話都說出來,把夏林聽得吃驚不已“真沒想到老爺是這樣的脾氣,竟是這般羞辱二爺,那當真是不該。”
“確實是不該,二爺對老爺多好啊,這都快過年了聽說老爺病了是立刻帶著妻兒趕來,可老爺老爺當時的樣子可猙獰了,像鬼似的,我是害怕得跪走出去,結果被老爺看見后大怒,這才被罰杖打的。”純兒說著,又哭了起來“夏林哥,老爺他瘋了,我怕他哪天下令把我給杖斃。”
又道“即使沒有杖斃,我們熬到他死了也不見得能活下來。”
夏林一驚“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純兒拭著眼淚道“老爺是個遵循古禮的,他一直念叨著自己死后要弄什么人殉我的名字、你的名字、夏管家的名字他都念叨過。”
說都不想死,夏林也不例外,他聽得目露驚恐“你的意思是說,老爺死后會吩咐咱們給他殉葬”
純兒沒有說話,只是點頭,捂臉痛哭。
夏林是相信純兒的,只因最近都是純兒在伺候老爺,而老爺確實愛古禮,做什么事兒都要講一講古禮,墓葬大事,更是會沿用古制。
夏林恐懼之后又道“不會的,夫人跟二爺都是良善之輩,不會弄什么人殉。”
純兒真想捅夏林一刀,果然是個奴才種子,都什么時候了還不愿背叛夏家。
“我知道夏林哥念著夏家的恩情,可夫人最聽老爺的,人殉又是老爺的遺愿,夫人能不同意嗎弄不好夫人第一個就會給老爺殉葬,她可是以老爺為命為天的人。”
純兒抬頭看著夏林,帶著凄凄哭腔道“純兒不是怕死,大不了跟夏林哥到地下再做夫妻,純兒只是不想害死咱們的兒子。”
夏林懵了,盯著純兒的肚子道“有,有餡了”
純兒臉色羞紅,輕輕點了點頭“我的月事是二十六,歷來很準的,可今天都臘月初三了還沒來應當是你帶人來接老爺回府的那兩天在路上懷上的。”
夏固是冬至當天出的事兒,而夏林收到乘風的消息,立刻帶人趕來接夏固,他們許久沒見,夏林又正直血氣方剛,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辦了事。
夏林是娶過一回媳婦的,可那媳婦是個短命的,難產沒了,一尸兩命,夏林還記得那個死去的胎兒,這兩年是極想生個兒子的,得知純兒有孕,是喜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