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荀苦笑了一下“想走就走吧,我在村里教了大半輩子書,那點煙火情足夠我養老,旁邊還有道一和老黃陪著我,也不會孤單,不用顧忌我。”
“爺爺”
陸荀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的心已經飛出山外,留下來也只會讓爺爺看著心疼。”
陸山民低下了頭,心中五味雜陳。
“去隔壁老黃那里走一趟,要是對治療你身上的病沒什么影響,就下山去吧。”
陸山民眼角泛紅,輕輕的嗯了一聲。
自從大黑頭當兵去了之后,老黃就成了空巢老人,大黑頭當兵的前兩年還會一月寄一封信回來,最近一年多就沒有了消息,陸山民去了好幾次信都沒有收到回信。
陸山民平時隔山差五都會送些山里打的野味兒過去,也算是替大黑頭盡盡孝心。提著兩只剛從山里打的野雞走進老黃院子,老黃此刻正光著膀子劈柴,那一斧子下去,大腿粗的樹墩子,瞬間就被劈成兩半。別看老黃都六十多歲了,那一身脹鼓鼓的肌肉就連村里的中年漢子見了都無地自容,他那雄壯的身材比山里的獵人更像獵人,一點都不像醫生,這也是為什么陸山民小的時候懷疑他能否治療自己病的原因。
地上已經劈好了一大堆柴火,每一塊的切面都非常的光滑,山里人都知道,只有爆發力足夠強勁,斧子足夠鋒利才能劈柴這么整齊的柴火,老黃都六十多了,還能有這樣的力氣,的確匪夷所思。不過想想大黑頭那兩米多的身高,小山一樣的雄壯身材也就不奇怪了,畢竟能生出這么生猛的孫子,爺爺自然也不會差,這在遺傳學上叫基因遺傳,不過陸山民并不知道這個名詞,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個道理還是懂。
“黃爺爺,你一個人哪里用得著這么多柴火。”
“啪”又一根木頭被劈成兩半。
老黃還是一副千年不變的僵尸臉,頭也不抬的淡淡說道“道一那老神棍隔三差五就跑到我這里偷柴火,每次老子找他算賬,就把小妮子那丫頭拿出來當擋箭牌,要不是瞧那丫頭可憐,早就拆了他那把老骨頭當柴火燒。”頓了頓,又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以后又多了一份兒陸老頭兒的柴火,真他娘的勞碌命。”
陸山民怔怔的站在那里,心里有些難受,不知如何作答。
平時除了給村民看病很少說話的老黃又自言自語的說道“陸老頭兒那些破書上寫著父母在不遠游”隨著又冷哼一聲接著說道“不過你父母早死了,現在翅膀硬了,也該飛走了。”
陸山民站在原地,沒有再說一句話。
一直都是悶聲葫蘆的老黃今天好像對陸山民特別的不滿,接著說道“你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以后繼續每天練習老神棍的太極游,當你練到感覺腹部有一股氣的時候,就自己找根棍子搟面”。
陸山民點了點頭,放下手里的兩只野雞。
“謝謝”
老黃知道陸山民的所說的謝謝并不是指幫他治病,而是以后多照看一下陸荀。
老黃冷哼一聲“這兩個字還輪不到你說。”
離開老黃的院子,經過小妮子家的時候,老神棍正坐在門檻上扣著腳丫,一臉的享受。陸山民從第一次見面,老神棍打擾自己數大雁開始,就對他沒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后來老神棍一天好吃懶做,把小妮子當成苦力使喚,對他更是深惡痛絕。雖然從小爺爺都教導要尊老愛幼,但每次看見他嬉皮笑臉老不羞的樣子,都有一種想沖上去揍他一頓的沖動,不只是想,陸山民確實有好幾次都付諸了行動。每次都追著老神棍滿山跑,別看老神棍一天神神叨叨瘦不拉幾的樣子,跑起路來比兔子還快,有時候就連陸山民都追不上。小妮子每次都站在一旁插著腰咯咯的笑個不停。
今天,陸山民的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看見老神棍扣著腳丫子,手還時不時放到嘴邊舔,再配上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陸山民心情更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