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茶居,百匯區最清風高雅的地方,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聚在這里談談生意,聊聊感情。一間近百平米的大包房內,茶藝師身著古風旗袍,蘭指青蔥,步履裊裊,體態輕盈,一舉一動暗含自然之道。茶藝師把分揀好的精茶倒入茶壺,這叫觀音入宮;緊接著潤茶、醒茶、洗茶,這叫清風拂面;倒掉第一泡茶,從新泡好第二泡,才緩緩倒入兩位面色不太平靜的客人身前的茶盞之中。
李川坐在太師椅上,清風雅靜的環境沒有讓他感到心里平靜,甚至連喝茶的欲望都沒有。自從劉強逃走后,王大虎一手遮天,硬生生把以前五萬一月的安保費漲到了十五萬。
不過坐在對面的高俊峰比他更窩火,李川的玫瑰酒吧本就是劉強罩著,劉強跑路后王大虎接手,他王大虎大可以獅子大開口。可是自己的月色酒吧不一樣,早在好幾個月前就交給了王大虎,并且簽訂了合同,每個月四萬的保安費,可是這才沒過幾個月,王大虎那混蛋竟然單方面撕毀合同,硬要漲到十五萬一個月,一個月足足漲了十一萬,要不是民生西路除了王大虎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保安隊伍,早就一腳把王大虎踹開。
高俊峰不顧這個地方高不高雅,端起茶盞一口而盡。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李川,心里火氣更大。民生西路的三家酒吧本就是競爭關系,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互相之間從沒給對方過好臉色。不知道胡惟庸那家伙今天哪根筋不對,硬要約三人在一起聚一聚。
忙碌了一上午,陳大力和幾個大師傅都對陸山民刮目相看,一桶砂灰漿可是不輕,而且砌墻的師傅都是站在一人高的架在上,陸山民不僅要把砂灰漿從吊車口提到里面,還要舉著沙灰桶放到架子上。哪怕是常年在工地上下苦力的老工人,跑個四五趟也得停下喘口氣。可是一上午時間,陸山民硬是沒有休息一分鐘。
別小看打雜這個下苦力的角色,打雜工的效率直接牽連到大師傅的工程進度,建筑工地上的活兒,都是上面的包工頭承包下來,再分派到各個大師傅的頭上,一般兩三個師傅分一層樓,如果做完這一層樓,馬上就可以接另外的樓層,屬于計件工作,做得越多,掙的錢也越多。別管大師傅有多能干,要是打雜的跟不上,也只有干瞪眼。陸山民上午的表現,一人能頂兩三個打雜工,陳大力和幾個大師傅都對他非常滿意,就連同樣是打雜工地羅志軒也很高興,他畢竟六十二歲了,體力遠不如以前,有陸山民的加入,輕松了不少。
午飯時間,工地外面涌進十來輛手推車,車上擺滿了一盆盆菜,菜品大同小異,都是些土豆白菜,也有肉,不過要撥弄幾下,才能找到隱藏在白菜葉子下面的細小肉絲。這些常年專做工地飯菜的商販,一年到頭推著手推車,哪里有工地,就推到哪里去賣飯菜。
一葷一素十塊,兩葷兩素十五塊,陸山民要了一葷一素的盒飯,與大家一起隨便找塊磚頭坐下,就開始大快朵頤。
羅志軒就坐在陸山民旁邊,一邊吃飯一邊說道“山民,不錯嘛,看你身上沒幾輛肉,力氣還挺大”。
“呵呵,羅叔,從小在山里打獵,練了一身蠻力”。
羅志軒嚼著嘴里的肉絲,臉上泛起一絲苦澀,“要是我兒子有你這么能干就好了”。
陸山民驚訝的看著羅志軒,來的時候,在車上聊天,知道他兒子是大學生,現在已經大學畢業,在老家那邊一座城市上班。他兒子好歹也是大學生,怎么會覺得沒有自己能干呢。
“羅叔,我怎么能和你兒子相比,他可是大學生,我只不過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山野村民”。
品茗茶居,直到茶藝師泡了第三泡茶,這次見面的召集者胡惟庸才姍姍而來。
高俊峰不滿的冷哼一聲,“胡總的時間可真是掐得準,知道這第三四泡茶才是最好的精品,就掐著點兒到了”。
胡惟庸笑臉帶著歉意,“兩位久等了,對不住,剛才路上堵車,耽擱了一會兒”。
李川在旁邊淡淡的吸了一口煙,“你怎么不說出車禍了”。